窗外,晚风拂柳,明月当空。
自习课,教室里。
“不晓得崔嵬搞么去了?就那天看到他从寝室跑出去,几天没回学校哒。”江洋靠在窗前手托着头,“今天中秋节他不在好像少了那么点意思。”
“是不他屋里出么事哒吧,暑假我看到他老儿到住院。”杨清月打开笔记本,想写些中秋感想却不知如何下笔,拿着圆珠笔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扈逸趴在课桌上无聊的翻着书,“我说到班上搞个晚会老刘也不批准,唉——”
“萧萧落叶梧桐老,瑟瑟风悲引怨愁,高去雁声传续断,迢遥月影一江秋。”欧阳秀在纸上边写边朗诵着,写完又倒过来念一遍,“秋江一影月遥迢……”
杨清月身子右倾,伸手夺过欧阳秀写的诗,见纸上遒劲的瘦金书,赞不绝口,“有才!文比欧阳修妙,字比欧阳询高。”
“人比欧阳锋坏。”尖嘴猴腮的解彬拿着本《神雕侠侣》插了一句。
“过奖!过奖!”欧阳秀双手抱拳。
后边正练狂草的黑娃儿韩墨听后不屑的冷笑一声,故意将墨汁洒到欧阳秀的后背上以发泄心中的不满,还不失文人风度的说:“sorry,情不自禁。”
欧阳秀整理一下衣领不以为然的笑笑。
杨清月把那首诗还给他,“我作诗是外行,要求教下你才行。”
“写诗其实很简单。”欧阳秀一头碎发三七右分,有一绺挡住了眼睛,他轻轻一甩头,动作超酷,装模作样的发表着长篇大论,“诗的格律不外乎四种基本句型的变化和组合,讲求对仗、黏连、拗救、押韵。《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说过如果偶有佳句连平仄都可以不去管的,像她的《葬花吟》、《桃花行》这些古体诗都是千古绝唱。所以格律在其次,诗以意为先。王国维《人间词话》里写的‘有意境则自成高格’,以这首回文诗为例,首句‘萧萧落叶’引人入思,尾句‘月影一江秋’回味无穷,倒过来同样意境深远。‘落叶、悲风、雁声、月影’这些秋景都围绕一个‘愁’字。列夫托尔斯泰曾说‘艺术品要有一个点,所有的光集中在这一点上或从这一点放射出去’。”
“你喜欢诗,我喜欢词。”杨清月在日记本上写下“鹊桥仙”三个字。
“其实写词也很简单。”欧阳秀见慕容蝶和几个女生都盯着他看,他越说越带劲,“词虽然是长短句,但是不管每句有几个字,它都属于律句。我觉得李清照的《词论》太刻毒了,苏轼的词都是‘句读不茸之诗’;柳永又‘词语尘下’;李煜只是‘亡国之音哀以思’。好像世上只有她写的才是绝唱,也不想下他们写过多少流传千古的名句。苏东坡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开一代豪放词风;柳三变吟‘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李钟隐唱‘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他善用白描手法。”
杨清月听欧阳秀说得越多他心里越乱,一点创作素材也想不到,绞尽脑汁也写不出一个好句子来,合上日记本,拿起桌上那本《诗词入门》翻到书后附录的《平水韵表》念着:“一东、二冬、三江……”
欧阳秀离座抢过杨清月手里的书,“你看这些韵书没得用,现在汉语读音和古代不同,以前的入声现在都消失了。”
“入声到我们恩施方言还有,方言里的平声普通话也一定是平声,反过来普通话里是平声而方言不是平声那么这个字就一定是古代的入声,像‘曲、屋’等字。”杨清月又拿了张稿纸写下《鹊桥仙》的词谱。
“你说的是阴平,阳平有哪些是入声你啷门去分?所以今人填词就该用今韵。”欧阳秀一边翻看一边说。
“那你写新诗好了。”杨清月反驳,“词是古代诗体,对平仄要求严格,而且对仄声也有特别要求。你看下那书里头说的‘不可遇仄而以三声概填’,像吴文英的《莺啼序》中有‘傍柳系马’句四个字都是仄声,必须是‘去上去上’,如果把‘柳’改成‘树’就不合律。”
“我觉得‘傍树系马’读着也朗朗上口啊?”欧阳秀见上面的内容都只是入门级的就合上书往杨清月桌上扔,掉在了地上。
杨清月捡起书拍了拍,“读着上口,唱着难听,词是配了乐用来唱的。”
“你唱来听下?”欧阳秀笑问。
“词和音乐脱节了没法唱。你听下现在流行歌曲,费翔的。”杨清月轻声唱着,“归来吧,归来哟……”
“鬼来吧,鬼来哟……”向天笑走到过道正准备去上厕所就听到杨清月唱歌,再看看外面月色和灯光忽闪忽闪的,吓得退回到座位上,“瘆的慌,忍会儿算哒。”
扈逸他们几个见向天笑那副模样都笑了。
“啷门听起来会是这种效果呢?”杨清月也跟着笑了笑,“就是因为该填仄声填了平声,这就是歌词不合音律的一种表现,一听就明白哒。”
“你总跳不出那些框框是写不出佳作来的。填词和写字一样,要有创新。”欧阳秀拿着那首诗指着自己的书法,“看,像赵佶的瘦金书,打破了前人的俗套,独树一帜。你呢,写的欧体字也中规中举,给你个格你就出不去,你做人做事也是这样子。”
“是的。我不像你,总做出格的事。”杨清月不同他争辩了,拍了拍脑袋冥思苦想着怎么填词,笔在稿纸上划着乱七八糟的线条。
欧阳秀见了笑说:“艺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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