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一时间什么话也回答不上来。
这最后的一幅画,岑芮没收老顾的钱,她也没再让老顾送她,老顾又在广场上看着她背着画架,穿着长裙摇曳着走了。
等她走了不多时,广场大妈拍了拍他的背,给了他一个信封,里头是一沓钱。
老顾这小一个月在这里画画,付出的所有的钱。
老顾这一次慢悠悠地从河西回到河东,橘子洲头上边的月亮一直跟着他。
老顾心想,这一次真的是失恋了。
*
老顾很伤心地工作,他要用工作来疗伤。
但他伤还没好全,岑芮又从京城回来了,这是他的线人给他说的,老顾想着,不过是再受一次伤而已,又死乞白赖地凑上去了。
岑芮已经从美院毕业了,家里人要送她出国深造,她先回来过语言关,少说得有个大半年的。
老顾摸清了她学语言的地方,又开始了默默跟随的日子。
这一次,岑芮没有再跟他多说话,当着他的面,拒绝了很多人,有西装笔挺的,有休闲帅气的,有温文尔雅的,有气质冷冽的……
老顾知道,岑芮这是在让他知难而退。
老顾没有退,相反,他还英雄救美了一回,跟一群混混打了一架,鼻青脸肿的。老顾是半路上冲上去的,因为急切,三八大杠没锁,等他打赢了回过头,三八大杠就不知道被谁扛走了。
老顾丢了一辆车。
这一次,岑芮和他并排着走回家去。
老顾也不准备买车了,他就每天走很远去岑芮学法语的地方,再送了岑芮回家,然后趁着夜色回来。
这一点也不累,他小时候上学,那得走很远才能走到镇上的初中,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很晚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得顺道打两只睡着了的麻雀。
老顾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很让他满意。
过了八个月,又到了新一年的夏天,岑芮第一次请他吃饭,就在他自己开的酒楼里。
岑芮很平静地告诉他,他们是不可能的,她要去法国了,当然,书香门第出来的岑芮说的比较委婉,也不那么伤人,但总的来说也就是那么个意思。
老顾也很安静地听完了。他知道他又失恋了一次,又受了一次伤。
他本来想着,再受伤也没什么的,但他还是觉得心里跟破了一块似的,痛的他想掉眼泪。
那是老顾长大之后第一次掉眼泪,他在部队里想家的时候没掉过,战友成了烈士之后没掉过,与部队告别时候没掉过,可这一次,他在他喜欢的女孩面前,掉下了眼泪。
他慌慌张张地想离开这里,可又发现这是自己的酒店,帮厨都从后头跑出来看。
老顾很想有骨气地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失恋啊!”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压根就是暗恋啊,恋爱都没谈过,有什么好失恋的?
老顾心念俱灰。
可下一瞬间,岑芮忽然吞吞吐吐地告诉他:“那什么,你别,别哭了,我真没欺负你,你,哎呀,那我们就试试吧。”
老顾原地满血复活。
*
老顾和就岑芮好了一个月,岑芮就要去法国了。
临走之前,老顾很认真地告诉她:“我以后要娶你,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老顾等她上了飞机,就联系了人,把酒楼卖了,又借了一笔钱,去了海南。
老顾战友和他说,海南形势一片大好,金山银山一朝夕就能赚来。
老顾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好事,但他还是毅然决然,放弃了稳定的酒楼事业,下海炒房。
老顾没炒过房,也没干过金融,这一行水深,但他知道,他必须得赚钱。
岑芮是个富家女,他要给她稳定富足的生活。
学画画是很昂贵的。
岑芮用最好的毕加索颜料,画笔是定制的,松节油是精制提纯的,画纸是上好的亚麻布,白乳胶是进口的。她不会用劣质的材料练笔,因为那会损害她的灵敏度,会影响她对色彩的掌控度,她一年不过画成几幅画,但废掉的材料能堆成小山。
以她现在的年纪,想要靠画画养活自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老顾想让她继续自己的梦想,他不要求岑芮成为家庭主妇,他只要她做自己就好。
岑芮在法国的那几年里,老顾赚足了一大笔钱。
海南炒房是一件很凶险的事情,但他挺过来了,他的初始资金几何倍数增长。
等到岑芮回来,老顾拿着银行存折向岑芮求婚。
拿存折求婚是一件很俗气的事,但岑芮答应了。
老顾忽然觉得,和岑芮在一起,做什么都会很浪漫的。
老顾被岑芮领着去了岑家,老顾正面对上了那个据说写字写地很好的书法家,还对上了名字特别好听的岑时惜和岑明典两兄弟。
老顾被上下痛批了一场后,很是懊恼地对自己说了一句:“顾中华,你真他妈是个傻逼。”
好嘛,忍了许久的口头禅又说出来了。
岑老爹甩了一只沾了墨水的毛笔到老顾身上:“孺子不可教也!”
老顾:“……”
岑家大力反对这一门亲事,认为老顾是个暴发户,配不上他们家的女儿。
但岑芮铁了心要嫁给老顾。
岑芮两头为难,她只能劝老顾耐心一点。
老顾很害怕岑芮就不嫁给自己了,如果是这样,他努力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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