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废品站,张三对5587号说:“我们先去休息一下,下午再干一趟。”张三带着5587号沿着废品站旁的黄海路向东走去,到了菊盛路,再往北转,找到一家小吃店,点了两碗面,再加两个卤蛋。张三请客,两份一共花去12元。5587号吃着面,对张三说:“张三,捡垃圾能赚钱吗?上午15元,下午估计也15元,一天赚个30多元,减去吃喝,还有地铁车票,剩不了多少呀!打工也比这强!”
张三一脸黯然:“平常我都是用电饭煲烧着吃的。不过确实,是该换个行当了。这些年捡垃圾,自在惯了,捡捡垃圾,看看书,桃花树下发发呆,日子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毋庸讳言,别人讥讽得对,我确实有些懒散,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唉。明天去找份工作。”
5587号说:“晚上我们用电饭煲烧着吃,这样省钱。我也算体验了一把捡垃圾的活计,且不说捡垃圾,单单是坐地铁,就很累,所以是该懒散一些。工作倒不急着找,先去熄灭星星再说。哈,刚才你说桃花树下发呆,什么情况?”听到此,张三就向5587号介绍唐》。
小吃店往南1公里,菊盛路菊太路绿地,张三带着5587号到一株桃树前。桃树枝叶繁茂,没有花儿。张三摇头道:“现在不是桃花的季节。”5587号说:“不妨,我们用屏幕。”5587号在桃树旁的草地上展开屏幕,并将屏幕立好。屏幕中出现了一株桃树,树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张三看到后,很开心,就跑到附近的联华超市,买了一瓶崇明甜米酒,再买了一袋塑料杯。两人坐在桃花树下,举杯小啜。甜米酒的度数很低,也很甜,两人一边啜饮着,一边看着屏幕中的桃花朵朵飘落。桃花旁边,挂着一首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
张三举杯饮下一小口米酒,对5587号说道:“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坐在树下的。半醒半醉,花落花开,捡垃圾挺好,挺自由的,除了没钱。”记者们拿着相机在一旁拍照,围观者渐渐地多了起来。张三变得有些拘束,坐在地上摆弄起手机,不去看众人。
过了片刻,张三抬起头,对5587号说:“陈先生,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好不好?”
5587号很淡定,说道:“不用,就这样,挺好的。要学会淡定,要从容不迫地去面对。”
5587号拿出塑料杯子,往杯里倒了米酒,请记者和围观者喝。5587号一边和大家一起喝着酒,一边看着屏幕上开满花儿的桃树,感叹着这美丽的意境。张三想要悄悄地躲开,却被5587号一把抓住。5587号稳稳地抓着张三的胳膊,淡淡地说:“张三,想溜呀?不要慌张,不可慌张。”和记者、围观者慢慢地喝完米酒后,5587号收起屏幕,背起编织袋,告别众人,继续和张三一起捡垃圾。这回,两人从刘行站第二层捡起,一直捡到花木路站,再下到第三层,一路往回捡。捡到镇坪路站时,两人的垃圾袋还没满,于是又换乘3号线,从3号线镇坪路站第一层开始捡,捡到大柏树站,然后下到第二层往回捡,回到镇坪路站之后,继续走7号线第三层,向着刘行站一路捡去。捡了一下午的垃圾,两人的收获比上午的稍多一些,各卖了19元、17元。回来的路上,两人依然顺路捡垃圾,一路捡回到呼兰路地铁站,也收获了不少的塑料瓶子和纸张。记者们依然是一路跟随。蜗居点不好存放太多垃圾,带到王老板那儿又不方便,这些垃圾,张三就卖给附近的另一家废品站。
当晚,蕰藻浜河旁的蜗居点,张三和5587号去附近的家乐福超市,买了卷心菜、丝瓜、茄子,一共花去7元钱。两人在超市卫生间里洗干净瓜和菜,带回来之后,张三用手掰开,放到电饭煲里和大米一起煮。电饭煲里,张三还放了红豆、绿豆,以增加营养。
一样有许多围观者和拍照摄像的记者,很热闹。
人群消散后,周围很安静,只有蟋蟀低低的奏鸣。
5587号对张三说:“张三,我发现你好像有些自卑呢,都不敢和人对视。”
张三叹了口气,说:“是啊。平日里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捡些垃圾罢了,并没有和人有多少交往。”
5587号问:“能不能不要这么自卑?”
张三叹了口气:“陈先生,你有飞船,有熄灭星星的能力,我呢,一无所有。所以自卑。”
5587号问:“那么说,这是基于物质上的自卑感喽?”
张三答道:“算是吧。一方面,是基于物质上的自卑感,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别人有车有房有飞机有翅膀,怎么我就没有?所以自卑。”
5587号说:“哦,好吧。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自卑,不可自卑。都要去熄灭星星了,会和很多人交往的,和很多地球人交往,和很多外星人交往。这么自卑怎么行?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那么就提升自己,去创造财富就是。”
张三点头称是。
5587号又说:“即便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即便一无所有,也不可自卑。》,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这就是一种心态,不自卑的心态,和财富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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