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李倩这一夜还是没睡好。夜半时分,被光离古怪的梦惊醒后,摸着陌生的被褥,不由自主地想家,想爸妈,泪水无声地流,寂寞、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
天终于蒙蒙亮了,李倩也翻来覆去好容易把情绪调整好,却再无半点睡意了。
紫云听见动静,起来倒了杯蜂蜜水,捧着走到床边,轻声问:“王妃,可是醒了,要喝些蜂蜜水润润喉吗?”
“嗯。”
李倩支起身,紫云挽起一边的帐幔,挂到细细的牡丹花缠枝银钩上,又拿了个大枕,让李倩舒服地靠着,才端起茶杯,送到李倩面前。
有丫头伺候真好啊!
李倩一边慢悠悠地抿着蜂蜜水,一边美滋滋地享受紫云的芊芊细手在自己太阳穴上轻柔。
紫云看了眼李倩眼下淡淡的青色,“王妃,咱们还是再睡会儿吧,昨儿红云姐已经让小丫头到各院去报信了,免了三位宜人清早的请安,好让王妃能好好休息。”
“紫云,你看看,我在牀上都翻了多少个圈,人家烙烙饼也没我翻得勤快了。要是还能睡得着,我也想赖一会儿呢。罢了,你就这么陪我聊会儿天吧。”
最好呢,能把这府里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个角落,每个人都说得清清楚楚的,这才不负我老大早顶着熊猫眼,跟紫云姐姐你扯天扯地啊。
“紫云啊,你在我身边伺候,也好久了吧。”李倩开始发动套话攻势了。
“恩,奴婢是七岁到王妃身边的,比红云姐晚个几年。”紫云看着李倩巧目半合,神情放松,想着自家王妃昨晚因府里的这摊子事,也没怎么睡好,便有心给李倩说说笑,宽慰宽慰她,就顺着话头哔哩扒拉地讲了起来。
“咱们几个,红云姐是头一个到王妃身边的。说起红云姐呀,她模样长得好,人又稳重,心思细腻,脑子又聪明,底下的丫鬟婆子,没有一个不佩服的。然后过了两年,青云姐也从大姑奶奶屋里,来到了王妃身边。再后来是奴婢,最后才是绿云那小丫头。”
紫云语调俏皮,李倩听着也嘴角轻扬,“我看你也像个小丫头似得,还说人家绿云。”
“王妃,您老偏帮着绿云,取笑我。她那丫头,年纪轻轻的,老想学人家红云姐的稳重,结果闹成个闷声葫芦似的,一副小老太婆样……”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笑谈声如叮咚的泉水般流淌开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撒入室内。这样宁静愉快的场景,李倩经年后回忆起,仍旧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然而世事总是奇妙的,同样的清晨,同一座王府中,在听雪斋这里,却是充满不安与焦虑的。
听雪斋的主人郑安晴,也早早的起了身,正在铜镜前梳发挽髻。
昨日,知道春雪坏事后,郑安晴惊出一身冷汗,立马就往正院赶。可当时医正正在施救,徐嬷嬷便打发各人回去,还饶有深意地对她说,让她好好呆在自己屋里,若是清白,王爷王妃自不会冤屈了她。话已如此,郑安晴只得安生回来。
原本想着等王妃一醒,再赶过去。可是没想到,等她收到消息的时候,曾兰儿已经从正院出来了,而且紧接着,正院也落了千两。于是乎,她只能揣着满心的忐忑不安,眼巴巴地看着账顶,好容易才熬到天亮。
“宜人,昨晚正院的风儿来说,这几日王妃身体尚未康复,需要休息,就免了各位宜人的晨昏定省。”夏叶一边替郑伊晴梳发髻,偷瞄了一眼镜子中郑安晴的表情,继续说,“风儿还说,王妃让宜人无需心焦,春雪的事情,王妃审问清楚,自有处置。宜人,要不……咱们还是听王妃的安排,先等等消息吧?”
郑安晴默不作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心里却在反复思量。那天,春雪先是跑来哀求她,可是事关子嗣,还是府里两个最有地位的女人之间的斗争,郑安晴想都没想就拒绝她了,还斥责春雪别乱来,没得把听雪斋也拖落水。
谁知道那丫头竟然胆大到偷跑出来去找王妃,还把王妃冲撞落水了!
郑安晴眉心紧缩,子嗣和落水这两样倒好说,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就怕……
郑安晴看向铜镜,镜中倒映着,悬挂在牀帐上的浅蓝如意香囊。她咬了咬嘴唇,不行,不能在这儿等着,那件事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宜人,宜人?”夏叶看郑安晴想什么想得出神,表情竟然还带着一丝狰狞,心下怕郑安晴被魇住了,便小声唤她。
“嗯,怎么了?”
“宜人,您看起来精神不大好,要不咱们再躺会儿,晚点再……”
“怎么这么啰嗦!”郑安晴不耐烦地打断,她朝镜子里看了看,“好了,别弄了,就这样!摆早饭吧。“
夏叶便不敢再多说……
正院里,李倩也已梳洗妥当,在西次间中开始用早饭了。随着早晨丫鬟婆子们的摆弄走动,李倩才有机会慢慢观察起自己的卧室。
昨晚睡觉的填漆大牀是安置在最里头的西稍间,里头除了各式梨花木打造的柜子家具,临窗还铺了一个大炕榻,听紫云说,因这里冬天较冷,入冬前,榻前按上花罩隔扇,挂上帘子,便成了一个小小的暖阁。因原主素喜宽敞,所以天一回暖,花罩帘子就会撤去。
西稍间旁边还带着一个小耳房,供日常洗漱如厕使用。
出了西稍间,便是由碧纱橱隔开的西次间。西次间布置简单,正面炕上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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