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两日,我仅在回宫那日与顾邑一道远远见过宫中的庙堂,依稀可见堂上的棺椁。
那棺椁之中,可是我的父皇?
从前我只知生老病死虽是命数,单单我未曾亲自接触过死亡这个命数,自然也未曾想过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变故。
兴许,这场变故之后,我醒来会发觉,一切皆是场梦?
可这场梦,终究再也醒不来了。
我不想去瞧父皇,害怕自己看见他,总在脑海里恍惚着他的面容,又加之礼制在,我也只能在过些时日发丧之时能瞧上他一眼,而顾邑将我送回寝宫便匆匆离去。
我未能见到母后,宫人们均面色严谨,我却发觉自己寝宫里里外外除了小芽、小尹几个近身伺候的宫人,其他宫人皆不是离宫前的一批。
有几次我前往凤坤宫拜见母后皆被回绝了,我怕极了母后因父皇的离去而过度伤神,这一日让小芽和小尹拼力挡住了殿前的宫人,自己蹑手蹑脚地偷溜进后殿。
母后对着铜镜呆坐着,也不像是在梳妆,我轻轻唤了一声,母后没做反应。
我走至她的身旁,侧身处清晰地瞧见身旁的母后,面容憔悴,双鬓添白,原本平滑的肌肤上深刻着几道沟壑,比我要南下前还要老上几分。她明明知晓我来她,却没有望向我,我连忙握紧了母后的双手,想着要劝上几句,不想被母后拼了命一般推倒在地。
我正觉诧异,想着母后定是因父皇的事情伤神,才迁怒于我,也不顾她这一推,起身又靠近母后,她终于正眼瞧了我一眼,那双眸中不见往日的慈爱,我看见的却是凌厉?
凌厉?母后怎会这样瞧我?
莫不是我眼花?
“你走……本后不想见你!”
“母后……你怎……”
“从今起你也莫要唤我母后,本后只愿从未养育过你,也万般养不起你!”
我本就因为刚才母后拼力的推开心中犯着委屈,又听母后从未像现在这样怒骂我,心中更是不解,本想着宽慰她不想换来她这句“不想见……未养育过……”,我心下思量着到底何故引得她对我此番的刻薄之语。
本想再说,婉姑姑向我示意莫要多言,将我轻轻推向宫门口,临走前轻声对我道:“公主,此番宫中怕是有大变故,皇后自身难保,你要护住自己,求得周全。”
不等我回话,婉姑姑双目有神地道:“阿丑,方才皇后所言,你也莫要挂在心上,你只要在这风云变幻之时求得自身稳妥即可。”
回回若是婉姑姑唤我“阿丑”,定是要紧真切的话,这回莫不是真的承了她的话?但她口中所言宫中的变故又是何故?母后对我的态度转变又是何故?
多少年以后,当我回想起这段往事,方觉婉姑姑所言不假,这场大变故下有着不为人道的宫闱之事,也有着不可预料的风云变幻。
那日从凤坤宫出来,我便去了三哥的寝殿,他同我说起之事也是我万万未曾想到的。
父皇果真不是病故,也不是一夜驾崩,而是为新晋的妍嫔所害。
据三哥所言,那些时日父皇宠极了那位妍嫔,大有册封四妃之逝,若不是父皇五更未起,伺候的宫人也未曾发觉父皇早已断了气息,而那妍嫔被发现之时,却只是呆坐在寝殿的地上,也未曾想过要逃离开来。
三哥还说,她谋害父皇的事情也定不是表面这般简单,幕后之人怕是还躲在暗处未现身。
我不觉心下一惊,这些年我虽知后宫之人也有如此阴险狡黠,但万分没料到竟将矛头对准了楚越之主,我的父皇。
在提起妍嫔的时候,我见三哥神色躲闪,原以为他定是有些事情不便同我道来,便知趣地没有再过问,只是同他提起今日母后的反常,他倒是没有我这番诧异,只是同我说了句:“阿棠,这些事情你还是莫要多问的好,妍嫔谋害父皇之事自有前朝依据法度定罪,母后的事情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兴许过上几日便能好了。”
我木讷地点头,示意他晓得了。
三哥轻微地拍了拍我肩膀,只听他又道:“阿棠,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小妹,你要记得。”
今日所闻之事令我震惊之余,我又觉得身旁之人都有些古怪,母后的反常,婉姑姑的话中有话,三哥提及的那位谋害父皇的妍嫔,还有三哥的那句“你都是我的小妹”……
我好奇心强烈的很,也很想去会一会那位将父皇谋害的妍嫔,心中有许多问题要问她,她何故杀害我的父皇?她又何故有的这番阴谋?
经小芽打听才知她依旧被软禁于原先居住的寝殿内,我来到她寝殿之时方知觉,这里的守卫并没有增多,反而是我觉得此处甚是古怪……
这,像软禁重犯的地方吗?
我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本不应过问此事,便乔装成宫人的模样潜进,摸索片刻才瞧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倚着床壁,微微低头喘息,又像是假寐。
我轻轻靠近,饶是自己的如此潜进,发出的脚步声也使得她一惊,赫然抬头望向我。
愣是我定力极好,也被眼前之人惊呆了,她望向我之时,同我一样的反应,也愣住了。
这眼前之人,像极了我!
身材比我娇小许多,虽不是与我相同的模样,五官却有五六分相像。
“你……”她不禁朝我张口似是要说话,后又像是被我的模样怔住,不再言语。
若她真是谋害我父皇之人,我便能理解母后的反应,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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