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娶亲二字征得脑子一片空白,娶亲?同谁?可又一想,他程老三同我一道长大,我都曾被指婚,更何况他这样一位男子,因他父亲和长兄战死漠北,婚事像是被淡忘,后又一转念:倒也正常,情理之中。
我这一发愣实则惊讶颇多,却看见他似是惊喜的双眸唤我:“阿棠,你不愿我娶亲?”
我笑了笑,看见他一头散落的青丝,觉得此番他这模样甚是可爱:“你莫要说瞎话,我欢喜的紧!你娶亲,在我心里,比我嫁人了还欢喜!”
程锦铭的双眸深深暗了些,一脸呆滞,不再言语。
我这回倒是容易将他双臂挪开,又按他坐下,继续束发。这程锦铭莫不是太过欢喜,竟然问我的意见?我同他一道长大,虽平日打闹甚多,他却比我宫中几位兄长更为亲近,也是不能再要好再知己的人了,我的欢喜自然不假。
不过片刻,他满头青丝被束起,倒比先前的失魂清爽许多,我也甚是满意自己这束发的功夫,怕妆台的铜镜他看不清晰,想着让他欣赏一二,欢喜地拿着小面镜子靠近他的面庞,要听他的赞许。
不想他看也未看便挪开,站起来理了理褶皱的衣襟,像是与先前换了一人般。他半低头着,离我不过半尺,恍惚间手指夹起我耳边细发,温柔地往后折于耳间,突然间笑了又像极了自嘲模样:“阿棠,你便是未曾欢喜过我吧?”虽是在询问我的话却是非常肯定。
我摇了摇头认真说:“锦铭,你这话我听着不舒服,我一直欢喜你的紧啊!虽平日与你拌嘴,却是很欢喜地拌嘴。”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当真?”
我点头肯定:“自然是真的,你也晓得除却三哥,其他几位兄长与我不甚亲近,若不是你相伴,我这生活必是寡淡的不行,你是我的好友,又或是我的兄长,再文雅些,便可唤作是知己?”
却见那锦铭像是受了重击久久愣住,没有再言语,我当他是被我这番真情感动不少,又顺了顺自己头上捆扎起的青丝,笑着道:“世间公子千千万,心中不敌程锦铭!”
看着他又望向我的鹰眼,眼色像是已要透过我一般,清亮而迷人。
确实如此,世间公子多的去,英才潇洒之人千千万,我心中的程锦铭只有眼前这一人,他与我一道拌嘴打闹,与我一道上树钻洞,又陪着我一道行过许多未曾知晓过的路程,他能潇洒而意气风发,也能温顺而慰人舒坦。有些时日,我也会想,若是无婚娶之礼节,我与锦铭能一同拌嘴到满头白发,回首看见那段行过的光阴,叹句“真好”。
可是,锦铭,我们不过是凡间俗人,自是逃不过生老病死的惯性与那嫁娶生子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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