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温巴族,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我的姐姐名叫莉娅,我的妹妹名叫米娅。
我们生活在一起,却对彼此一无所知。
那个上天注定的夜晚,便成了我们命中无法逃脱的劫。
在那个夜晚,我答应云都,帮他约见米娅;在那个夜晚,莉娅心血来潮去为阿爹采药;在那个夜晚,阿苏卡出现在我家附近;在那个夜晚,云都突然蛊毒发作。
那天,米娅虽与我呕气说不愿去叫云都,毕竟狠不下心,决定出去看看,却遇见了来找我的阿苏卡。
“你怎么在这儿?”米娅问。
阿苏卡有些尴尬,应道:“不过随便逛逛。”
米娅便大着胆子说:“这里太偏了,藺北寨有趣的地方也有一些,倒是晚上不好玩。你要是想去的话,白天我可以带你去。”
阿苏卡不好意思拒绝女孩子的邀请,于是便答应了。
每个少女都希望可以和喜欢的人留下美好的回忆――即使最后不能在一起。在这种美好情怀的驱使下,米娅就把不知情的阿苏卡带到了藺北湖。藺北湖风光秀丽,且静幽少有人迹,本是最好的地方,不料偏偏被我撞见。
仓促间,少女怀春敏感又脆弱的心思恰如薄透的蝉翼,那样无遮拦的摆在我和他的面前,所剩的惟有惴惴不安。而阿苏卡怕我误解所产生的反应,更让她未及坦白的爱恋变得无所适从。对于我的误解之言,她手无缚鸡之力,其实单纯是舍不得辩驳,只是一厢情愿醉倒在暧昧的谎言中。
于此同时,内心还可如此劝慰自己:阿苏卡怎么不解释?他既不解释,那为何要我解释?
殊不知阿苏卡不解释并非他不愿解释,而是想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诸般思绪纷至沓来,反倒不知如何开始。偏偏我又先入为主,不容他解释,如此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拖到最后误会竟成了鸿沟,再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
米娅不知道这些,她像坠入爱河之人惯有的那样――怀了一丝憧憬。偶然间灵光乍现,一念忽起:若是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阿苏卡在一起了,那会不会歪打正着呢?
想法形成之初并无善恶之分,其可怕在于它能肆虐生长,噬心蚀骨,且越压制越昂然,直致一发不可收拾。终于,米娅屈服了,她自己散播了和阿苏卡同游藺北湖的传言。
心虚的人是敏感而易怒的。米娅不会忘记那日阿苏卡赠我的那瓶药,也不会忘记藺北湖边阿苏卡遇见我时的表情,进而联想到他出现在我家附近的原因――她疑虑重重,在流言日盛中郁郁寡欢,却始终缄口不言。于是郁积的疑虑在体内沸腾发酵,澎湃几不可扼,汇成痛苦的深渊。偏偏在这时候,她撞见了我居然会跳舞!而珂卡,是不会跳舞的……
假象与实情落差越来越大,真相悬在半空,似乎随时就会像瀑布那样一泻千里。族长就在这种时候邀米娅去赴宴,明面上是默许了这件事,言外之意却不忘提醒她米卡的身份。她想起了那日偶然间瞥见我的舞蹈――虽设法让莉娅试探我的态度,终究无法安心;想起了撞见我和阿苏卡一起练舞的情形――两人似比阿爹阿娘还要亲厚几分;想起了同辈人之间的流言蜚语,想起了被我抢走阿芝的莉娅……阿苏卡对自己一向以礼相待,席间他已隐隐提到彼此只有朋友之谊,并无儿女私情――只因长辈并未挑明,且她又在场,所以不好明说。可是总有一天他会说的!人总是那么奇怪,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毫无可能倒也还罢了,但要是在你的希望上劈一道口子,令你患得患失,便会泥足深陷,无可自拔。米娅觉得窒息,因为忘记如何呼吸,于是只好在筵席中途落荒而逃。
可回家又如何呢?一切的猜疑似乎在这里都得到了证实。她的恐惧担忧,如同风婆的口袋,被莉娅尖刻的话语,以及我暗有所指的言辞吹得鼓胀。终于忍受达到了极限,她奔向树林,大口大口地喘息。而随后降临的那场冷雨,将她那与不安并存的满腔柔情浇得灰灭――她站在风雨背后,看着我与阿苏卡的相遇――这一幕击垮了她当时仅存的理智。米娅崩溃了,在米卡光环的保护中长大的她觉得自己此时落魄地如同鬼魅。于是情感变得麻木,她决心孤注一掷,拿自己的性命与我的运气作赌。她把自己缠上渔网,好缓解水流的冲刷,然后纵身跃入湖中――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救起,也不知道何时会被救起。
她终是赌赢了。
我被逼得狼狈不堪,无处藏身。
我曾与米娅开玩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得不顾一切――所以,她是不顾一切了吗?若是一时冲动,必定会悔恨终身。她是不是也曾一次又一次地挣扎,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换我一个清白?只是谎言一旦开始,就难以收尾。
她不恨我,她只是太喜欢阿苏卡了。
她也并非想要我死,珂卡也可以嫁人不是?即使只好随便嫁一个人,也可免受火刑之苦。
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利用这个局,让事情的走向难以预料。
那个人,以对我的恨及对云都的爱作赌,以族人的飞短流长为筹码,压上了云都、我还有她自己的性命。
这一世,我们姐妹三个都犯了致命的错误:我们一起生活,互不了解;我们各怀心思,不相过问;我们自以为是,摈弃信任。
莉娅很早就爱上了云都。只因姐妹间的情谊,从心底滋生出凛然的牺牲精神,愿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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