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弹首放松身心的曲子,你弹的如此哀怨做什么?”楚涵清的声音隔着帘子温和传来,“莫非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香炉里焚着安逸而又叫人全身舒适的香,是我亲手调制。屋中拉起了一道浅紫色的厚重的帘子,因着楚涵清不肯教我看见那些血腥的场面,故将我隔在帘外等候。
可浓重的血腥味还是隔着厚重的帘子传到了我的鼻子里,夹杂着那柔和的香,越发的让我心神不宁。
我并不同情柳韫,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原应将这份情好好的收藏,埋在心底,也许这一种爱应该称作“成全”。而柳韫却将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反复□□,直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肝肠寸断。正如我曾经告诉楚涵清的那样,如果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我一定会离他远远的,再不让他扰乱我的心绪。
彼时楚涵清的回答是:“太理智了,你做不到。”
但此时此刻,我心头却满是悲凉,做得到与做不到,其实没什么分别,爱了就是爱了。
闻得楚涵清出言,我将手中正在弹的湘妃怨换作了一曲凤求凰。我想起那日柳韫的婉转唱腔“静水湖畔皓月升,秋霜瑟瑟凰求凤。”
凤求凰,凰求凤,最终不过一场虚妄罢了。
那句“我想要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无端端的叫人心疼。看起来多么残忍多么狠毒的一件事,夹杂着些许决绝,却教人无法拒绝。
我集中精神,将全副身心都放在指上,刻意忽视空气中愈来愈浓的血腥味,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我知道,那个片刻前还在妆镜前用犀角梳子梳理着漆黑长发的姑娘,再也不会撑着一双温婉的眼,轻描淡写地说“我恨他”了。
我望着自己抚琴的一双手,雪白的十指在弦上轻轻弹拨。
很多姑娘会在弹琴的时候为别人落泪,让滚烫的泪落在抚琴的素手上,将一首首曲子弹得令人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但我只是默默望着自己的手,没有落下一滴眼泪。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悲伤,若我今日为柳韫而哭,来日又有谁来为我而哭呢?
我喜欢楚涵清,可他是否喜欢我?
我是一国的公主,且是涉及朝政的“凝瑰公主”,有诸多不得已和不可以,楚国是我们乾国的敌国,我又该如何与他在一起?
楚涵清按住琴弦的时候,我的手已被琴弦割伤,鲜红的血沾在弦上,我却毫无知觉地继续弹着。
“今日里头已留了太多的血,倾儿你是要血上加血么?”楚涵清带着安抚性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我茫然地抬头看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抚上我的头顶:“别怕,一切都结束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回应他:“我当然不怕,你医术那么好,一定缝得很好吧,怕是那伤口缝的比我绣的花都要好看。”
他失笑,蹲下身来拾起我的手,对着伤口轻吹了几口气:“唔,有空你教教我绣花,下次缝得就漂亮了。”
我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沈琴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不回答我:“沈琴若醒了,知道柳姑娘为他做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想,沈琴大抵并不想要柳韫的这一颗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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