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看了他数次。
画楼故作不知。
今年的春日来得晚,官邸前的木棉此刻才是繁花盛绽的花期,似火焰般灼烈鲜艳的花瓣飘零,满地铺锦般瑰丽。
车子驶出,晨曦熹微中,画楼倏然让司机停车。
她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采妩。下车用白绫帕子包了一包木棉落英。
“木棉是英雄树。白云归亲手挑选。种在这里的。”画楼跟采妩解释道,“以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带些南下。”
夏采妩顿时眼睫盈泪,半晌才颔首。
到了车站。晨照悬挂碧树枝头,三月桃蕊缤纷,空气里有娇蕊的香醇。金色光线渡在她的周身,身影坚毅又曼妙。
等了几分钟,白家的车队才来送行。
不仅仅是老太太等白家众人,还有张太太。
自从张妍死后。张太太知道她是日本间谍。便闭门不出。这还是画楼第一次见到她。
陈妈抱着素约,画楼抱着清歌。跟众人辞行,一时间稀稀落落的哭声盈耳,气氛很伤感。
老爷子等人叮嘱几句,便站在一旁,让女眷们跟画楼说话。
老太太苍老的手拂过画楼的鬓角,似母亲般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忍住悲伤道:“高夫人也在香港,逢年过节便回来。你要是实在不方便,托她带信也罢,带话也罢,定要让娘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画楼的泪珠似断线的珠子,不由自主滚落,她默默颔首。
老太太见她哭,替她拭泪,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众人见她们哭,跟着抹泪。
白甄氏嘱咐画楼,到了香港要是短了钱财,写信回来,然气话。
瞿湘给了她一张名帖,对她道:“…….葛先生是珠宝行的魁首,家资显赫,您到了香港,要是一时经济上吃力,可以去找他。”
然后抱了抱画楼,在她耳边道,“我救过葛云的命,大嫂不管有什么难事,都可以去找他。他曾经是政界要人,在香港有些人脉。”
画楼心里微讶,却没有表露,感激颔首,道:“多谢你。”
白云灵、白云韶姊妹早红了眼眶。
张太太领着儿媳妇,也说了些场面话,时间便到了八点。
有个穿着铁灰色军装的将领过来,高声提醒道:“白夫人,咱们八点半启程,您这边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画楼笑了笑,说没有。
老太太一听马上要启程了,更加舍不得,拉着画楼的手,又是一番叮嘱。
正说着,慕容千叠夫妻带着孩子们和慕容婷婷、慕容郊原来给画楼辞行。
慕容婷婷解释道:“妈受了风寒,卧床好几天,姐姐在跟前侍疾,不能来辞行。三姑姑,您一路顺风,有空回来看我们……”
画楼说好,又摸了摸慕容郊原的脑袋,笑道:“你们若是有空,也去香港看我。”
慕容家众人纷纷道好。
汽笛声中,慕容画楼抱着孩子,登上了杨嗣发的专列。火车蒸汽烟雾在空中盘旋,似雪色茶花妖娆盛开,瞬间又随风袅袅散去。
车子驶出了俞州,画楼看着窗外送行的人,一大群或挥动着胳膊,或用帕子捂住唇哭。
她抱着怀里睁大双眼好奇望着窗外的清歌,眼泪又落下来。
当初来到俞州,似乎是她生命的一个开端。如今,白夫人这台戏,终于落幕。
不管过程如何,总算有个完整的结局。
她亲了亲清歌的脸,泪水蹭在孩子稚嫩脸颊。
采妩来到画楼的包厢,同她聊天解闷。
火车大约走了四个小时,离开了俞州的地界,有人敲包厢的门。
采妩笑着起身去开门,她大约以为是奥古斯丁。
包厢门打开,采妩倏然惊叫,连隔壁包厢的奥古斯丁都听到了,急忙赶过来。
看到摘下副官帽子的人,奥古斯丁吸了一口凉气:“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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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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