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如今恐怕是‘闻传卅五最为多’了。”
“难道城中还有俩个与这卅三奇人一般奇的,你没与我说?”
“嗯。此二人现正往京赶,估计入夜便可入城了。”
小铁匠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其中一人可不敢当。”
“昔有符融耳闻则诵、过目不忘而名垂青史,今汝亦有耳闻则诵之能,如何不敢当?”
“嘻嘻,汝定以为那‘其中一人’便是吾么?”
“哈哈,凭吾幼来便博览群书,能著文写史,又得过仙道,且巧舌又天生如簧。如今进了帝都,吾虽有赛诸葛之才,却不去仿亮之清高,反去学着赶超刘备三顾茅庐的大度之心,——昔有刘备三顾茅庐,今就有吾刘之·····铁之森——四顾兴庆宫!汝亦定知当今是何等圣明,就是比那尧舜禹汤,也着实高出了不知有多远;故何须忧圣上面吾之后,不惜才重用吾?嘿嘿,汝须知:待圣上宣吾上那金銮殿后,吾定舌战群儒,大谈实用的兴国安邦之大道,此举定能令天子欢颜,且对吾刮目相看!而吾之名亦定能一朝响彻于天下!”
“哼!你才不是赛诸葛,我可认识人称赛诸葛的木先生。木先生曾与我家是邻居,他家的书可不知比你家要多多少呢!恐怕足足要多一座山那么多。先生没日没夜的读书,居然把嘴都读哑巴了。”
“哈哈,没了嘴,读了那么多书又有何用!”
“怎么没用?你不知道先生没哑巴前,每天有多少身穿红色与紫色衣服的人去拜访先生呢。那阵子先生可烦了,常常不见先生笑,后来先生成了哑巴,便可常见先生笑了。”
“这是为何?难道疯了?”
“非也!非也!只因拜访先生的人见先生成了哑巴,成天又只管对着书卷发呆,便以为先生脑子里进了书蠹,把先生的才识都吃了去,徒把‘赛诸葛’留给了先生,便不再拜访先生了。先生见没穿紫衣与红衣的人打扰清静了,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了。”
“哈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铁秀才不以为意,“待汝到京中玩上两日,长了见识,便可知汝之邻为何哑后会傻笑了。”
“哼!先生可不是在傻笑。我家曾就在京······”
“太阳快下山了,看来今日是进不了城了。”铁匠妻忽然叹道。众人闻言回头看:日不动,山正升;升得倦鸟心惶惶,唯恐暖巢星摘去,无影无踪难寻觅;争先恐后归山来,见巢不动安如山,哀啼这才随日没。闻得远山鹧鸪鸣,铁秀才甚是伤感。
长亭中,短焰火,四旅人,捂火坐。
归山雀儿几声嘶,向火秀才面立湿。直泣到入更方休。羞答答地抬头看,只见六目盯己看。铁匠欲温言几句,却忽闻脚步声近,遂止言语朝东看——不见人,声更近;近了约摸七步后,秀才三人方闻之,遂也朝东望了去——不见人,声更近;近得火光似粉黛,秀才又忧又期待,铁匠拥妻抱子待——不见人,只见红;红大木桶悬空现,现于火光中来后,就飘荡在了那儿——不再前,光打圈;圈被分作了两半,一半在火光里面,一半在火光外面——里面明,外面暗。铁秀才见此怪异,向铁匠家靠了靠,然后轻咳了两声,这才大声喝问道:“何······何人弄鬼?”声出里面到外面,便被无月管束的、无崖的黑暗吞噬。吞噬之后耳更聪,能听有虱争发中;更能清晰地听见,“干柴被烈火烧得尽兴时,发出的呻吟声。”秀才曾有此歪言,如今不由地想起,却不再抚颔自乐,而是抓襟思安危。嘿嘿,真是:淫意因忧灭,君淫因多忧。却不知是安是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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