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中书令乔大人与珍宝司唐司长姗姗来迟。
其实,入夜京城无故宵禁,深夜又突然蒙召入宫,两人便是再迟钝,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此刻上得勤心殿来,见皇后太子一众王爷都齐齐在座,心里更是忐忑起来。
及至见礼落座,听皇后娘娘说了事由,两人脸色便凝重起来。事关重大,二人不敢怠懈,手捧诏书,睁大了眼睛逐行逐字、仔仔细细地来回察看。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方才抬起头来,拭了一把额上的细汗,两人对视一眼,一锤定音,“回娘娘,此诏确为真诏,其上笔迹为皇上亲笔所书,其后印鉴也是皇帝行玺无误!”
一言出,在座各人神色各异。五王爷眉头舒展开来,与皇后遥遥相望一眼,一缕微不可察的笑意慢慢爬上了唇角。
而太子、三王爷与七王爷,尽管有的目眦欲裂,有的不能置信,有的面如死灰,但毫无例外的是,三张脸孔都在同一瞬间失尽了血色,刹那惨白。
殿上有一瞬的静默。随后,五王爷长身而起,对着满满一殿的人朗声说道:“诸位,方才乔大人与唐司长的话,各位可听清楚了?此遗诏乃父皇临终遗命,而非假冒仿制的赝品!本王并非贪位慕禄之徒,坐拥龙椅也绝非吾愿;但父皇一腔厚爱,本王不敢有所推辞,只得迎难而上。今夜之事,本王也知道,事关国祚,各位难免要谨小慎微一些,这个本王也可以理解。但如今二位大人已还本王一个清白,本王希望,过了今夜,各位能念着手足之情,同心合力辅佐本王齐家治国。本王在此先谢过各位兄弟。”言毕,拱手一礼。
众人俱是沉默,没人回礼,更没人应答。一片肃静中,太子陡然发难,青面獠牙口沸目赤,朝着五王爷猛然扑了过去,口中竭力嘶吼:“我不信!你们这都是有预谋的!都是事先串通好的!”
五王爷大惊,尚来不及躲避,萧柏之已指挥侍卫拦截住太子。但太子也是有备而来,当下撮唇发出一声呼哨。哨声尖利,余音未绝之际,便听见噼里啪啦连串木断瓦裂之声,随之十来个东宫禁卫从屋顶门窗等处破壁而入,一时寒光四射,剑气逼人。
众人大惊失色。五王爷怒喝:“李维邦!你想谋逆造反吗?!”
太子李维邦桀桀怪笑,“就凭一张伪造的破遗诏,便想让我束手就擒?李维正,你做梦去!本太子今日就告诉你,这事,没完!我绝不任你摆布!”说完,一声令下,众护卫齐齐动手,兵戎相见,刀光血影。
大殿上霎时一片混乱。众人四处奔走闪躲,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而大殿正中,萧柏之的手下与东宫禁卫,正挑刀走戟,厮杀得难舍难分。一时杀气激荡血光四溅,铿铿之声不绝于耳。不多时,原本富丽堂皇的一个宫殿,帷幔沉塌,椅折桌崩。
可怜老皇帝还在另一边的寝殿里尸骨未寒,这厢已沦落为战场,为了一个皇位大开杀戒,血污四壁。
萧柏之人手虽多,但是一要顾及皇后和一众王爷,再者也没有东宫禁卫那种绝地反击的狠劲,一来二去的便渐渐落了下风,竟被太子一行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但萧柏之并不担心。整个皇宫已经封锁,太子他就算出得了勤心殿,也出不了皇宫,除非他长了双翼。
眼见太子仓惶出逃,萧柏之转头与五王爷对视一眼。五王爷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心领神会,旋即火速撤退,回去布下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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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樱柠一觉醒来,天已放亮。她估摸着这时候宵禁也该解除了,于是爬起身来,循着昨日的旧路翻墙出去了。
冬日的清晨,云淡日光寒。樱柠呵了呵有些冻僵的手指,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低头匆匆赶路。她不敢走大路,专挑一些偏僻小径走,一路走一路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可以平平安安出得内廷去。只要出得内廷,找到萧柏之,她就算安全了。
走到一条僻静小道上,樱柠一不留神,踩到一块冰渣,踉跄一下,差点摔了一跤。稳住身形,方想举步前行,眼角余光忽的瞥到旁边的积雪上有几点殷红印子。白雪素净,映着一排几滴鲜红血印,甚是醒目。樱柠有些好奇,蹲下身子确认了一下,果真是血!
这么冷的天,血滴却尚未凝结,可见伤者刚离不久。或许,很有可能他还在附近;说不定,此刻正猫在哪个角落里偷窥自己。樱柠心里一动,不自觉地抬头张望。却见雪地清寂,连麻雀都不见半只。
寒风凛凛而过,樱柠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起身便欲离去。但不曾想,方方站起身来,一个冰冷而坚硬的物什便贴上了脖颈。樱柠斜着眼睛瞟了一下,那是一柄青芒毕露的铁剑!
不知来者何人何意,樱柠不敢轻举妄动,只小小声说道:“大侠,我只是路过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身后的人喝道:“少废话!不许出声!再多一句嘴我一剑毙了你!”
那人声音冷酷森严,樱柠一个寒颤,立即噤若寒蝉。不知那人做了什么动作,旁边假山后突然又蹦出两人,都身着东宫禁卫服饰,亮甲银剑,寒面如铁。他们不声不响地走过来,拿出一捆麻绳,没几下便将樱柠捆了个结结实实。先前那人又撕下一块衣襟,团成一团塞进樱柠嘴里。
做完这一切,三人才拽着樱柠,走到了假山背后。
绕过假山,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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