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樱柠头顶花环,臂挎花篮,宛如误入凡间的百花仙子一般,翩翩袅袅随韩君颖回了韩府。
甫一下马车,便有守门的家仆过来,见了他俩连声大叫:“哎呀,大公子,苏姑娘,你俩可回来了。老爷可等候多时了,吩咐你们一回来就赶紧去齐晖堂,府上来贵客了。”
一听到贵客,樱柠心里一动,首先想到的便是史家的人。莫不是史家等不到回复,心急之下,亲自上门来问个清楚了?樱柠暗自思忖,不行,她得给史家的人一些颜色瞧瞧,好叫他们知难而退。
如此想着,她扬声软软地喊了一声:“韩大哥,这花篮有点重,你帮我拎一下可好?”
韩君钰因了家仆的话,已举步匆匆往里面去了。此刻听了樱柠的话,他折身走了回来,伸手欲接过樱柠手里的花篮,“苏姑娘,把花篮给我吧。”
樱柠却抓着花篮不放,只冲着他甜甜地笑,“韩大哥,我们一起拎吧,这样谁都不会累着。”
韩君钰想,一个花篮而已,又能累到哪去?可一看到樱柠脸上的如花笑靥,他忽然一阵昏眩,莫名就想起了方才在小树林的那一幕。神使鬼差的,他把到嘴的话打了个转又吞回了肚子里去,也对着樱柠柔柔一笑,“好。”
两人拎着同一花篮,并肩慢慢往园子里走去。虽然肢体并未接触,可远远望去,这二人却仿佛携手共行一般,姿势有着说不出的暧昧。
于是,当这一幕落到韩大人口中的贵客——萧柏之眼里时,他的脸一瞬黑如锅底。
看到萧柏之,樱柠一刹那间也愣住了。他,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来了?
在樱柠暂住臻州的这一年里,萧柏之虽远离千里,却从未将她忘记。每隔十天半个月的,便有一封情书从京城寄往臻州,或热情火辣,或相思缱绻,但不管何种风格,每一封都足有四五张信纸那么厚。
相对于萧柏之情意绵绵的长篇大论,樱柠则很少回信。纵是有回,也只是像老朋友般问候几句,寥寥数语,言简意赅。她既然打算要翻开新的篇章,对萧柏之便不能过于热情,所以,从离开京城那日起,她便刻意对萧柏之日益冷淡。
而萧柏之却以为樱柠只是惰性难改——自小她便不愿用毛笔写字,能偷懒便偷懒;他还想着,等日后见了面,他一定要好好嘲笑她一通。可不曾想,原来她的冷淡却是另有缘故!
想到自己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原本七天的路程硬是缩成了四天,就是为了能早一天看到她,可她却在这里与别的男子走马踏青谈笑风生,萧柏之心头一口血差点没呕出来,连韩君钰上前见礼也置之不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只死死盯住了樱柠,几乎要喷出火来。
韩君钰连喊几声都不见萧公子回应,心中诧异不已,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父亲,却见父亲一脸窘态,频频举袖拭汗。韩君钰更是奇怪,虽然已是暮春时节,可这天气也并不热到哪去,父亲怎的就流了这么多汗?
他哪里知道,韩谨明此刻流的全是飕飕的冷汗!方才韩君钰和樱柠从园子里一过来,与他谈笑正欢的萧公子,恍如变戏法一般,一张脸愣是瞬息从六月艳阳天变成了数九隆冬雪!韩谨明莫名错愕,顺着萧公子泠然生寒的眼光看过去,便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与苏姑娘两人满面春风地携手而来。
他当时心里便咯噔一沉,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敢情这个苏姑娘是萧公子养在外面的外室,为萧少夫人所不喜,这才暂时寄居到他这里来。这……这……这……,这可真是弄巧成拙!一刹那间,他在心里叫苦不迭,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涔涔而落。
虽然自己的儿子与苏姑娘走到今日这地步,也是自己放任自流的结果,可此时此刻,韩谨明心里却着实怨上了樱柠,这女子既然与萧公子有一腿,为何又来与阿钰不清不楚?他偷偷地,又忿忿地瞪了樱柠一眼,却见那位苏姑娘一脸的安然自若,仿佛不觉得她方才的举动有何不妥。
最初的惊愕过去后,樱柠恢复了常态。施施然将手里的花篮放下,她对着萧柏之盈盈一礼,嫣然一笑,“苏樱柠见过萧公子。许久不见,萧公子可还安好?”轻快的语气简直是火上浇油,让萧柏之恨不得能一掌拍死她。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自然是没有苏姑娘过得好!”
浓得呛鼻的火药味让韩谨明额上立即又滚下几颗冷汗。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道:“萧公子与苏姑娘多时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说。老夫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一步。你们二位慢慢叙旧,慢慢叙旧……”说着,冲韩君钰偷偷递了个眼色,领着他落荒而逃。
韩谨明父子一走,萧柏之懒得再装模作样,手一伸,扣住了樱柠手腕,冷着脸断喝一声:“走!”
“去哪?”樱柠莫名其妙,站着不动。
“徽音阁。你不是住那里吗?”萧柏之回头睥睨着她,冷声说道,“你不走,是想在这里谈?”
一听徽音阁,樱柠放了心,遂举步跟着他往外走,嘴里嘻嘻哈哈地和着稀泥,“好啊,我也正想带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小微知道你来了,肯定高兴坏了……”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花篮还在桌上摆着,忙又扯住萧柏之,“哎呀,你等等,我花篮忘了拿……”
她不提花篮还好,一提花篮萧柏之简直一肚子火,忍不住回头冲她大吼一声:“不准拿!”一抬眸,樱柠头顶的花环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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