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初一,皇帝还是在翊坤宫用晚膳。
延吉宫贵妃的管事太监胡喜突然跑了进来。“奴才无状,皇上大喜。贵妃有孕了。”
皇帝身子一僵。
苏了了弱不可闻地叹了句:“啧,太不小心了。”
君王侧目。
苏了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她把皇帝心声给说出来了。于是手一抖,把桌上的醋坛打翻,一股子刺鼻酸味弥漫开来。“臣妾真是太不小心了。”苏了了讪笑着说。
皇帝挑了眉毛,假惺惺地答:“没洒到皇后吧。”
四周的下人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贵妃怀孕,皇后翻醋,再加上那句“太不小心”。奴才们读书少,实在不懂。可皇帝好像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安慰的口吻在说话。
胡喜用眼角打量皇帝的神色,壮着胆子又问:“皇上,要去延吉宫看看贵妃么?”
“今日初一。”皇帝回答,“朕要陪皇后。你去内务府按规矩把贵妃的赏赐领过去。”
胡喜应下。看来皇上真的是被皇后迷得神魂颠倒。
皇帝又对皇后含情脉脉地说:“若是中宫能诞下皇嗣,朕必重赏。”
苏了了会意,皇帝这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目的是要说明帝后情深,只要皇后有了儿子,太子就是中宫之子。所以贵妃生了啥,不要紧。苏了了当然知道,皇帝不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只能回他两个字。“呵呵。”顺便往自己碗里夹了皇帝最爱吃的鱼肚。“臣妾要补好身体,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帝深以为然,然后往自己碗里夹了个苏了了最爱吃的的鸡腿。“朕也要补好身体,毕竟生皇子也要朕的努力。”
苏了了噎了一下,僵硬地点头。“皇上英明。”
吃完这顿,皇帝还是在她那里歇下了。临睡前,皇帝说:“皇后今日的醋翻的很好。”
苏了了暗啐自己。“歪打正着而已。”她顿了顿,又说:“如今贵妃有孕,臣妾还霸占着皇上,臣妾惶恐。”
“朕是喜欢皇后,不愿离开。”皇帝不打草稿随口胡说。
“臣妾中人之姿,配不上皇上。”
“和朕比,天下哪个不是中人之姿。”
苏了了无言以对。皇上的不要脸也是天下无敌。“皇上,臣妾和你打个商量,无论如何,别害死臣妾,好么?”
皇帝打量苏了了一番,含笑说:“只要你乖乖的。”
第二天,太后命人把皇后请去隆裕宫说话。
苏了了看着两边的架势,很像自己老爹找她谈话的时候。由此可见,天下间无论何种身份,长辈找晚辈谈话的氛围,基本都是一样的。
太后坐在高位上,都不拿正眼看皇后。历朝历代,后宫妃子排位,与朝堂封官是相互映照的。若非三位妃子争得太狠,皇帝也不会想到去江南找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来。所以这位皇后注定是要炮灰的,也就没什么人把她放在心上。可如今看皇上的态度,倒好像是真的对这女人上心了,那么一切都不同了。所以太后势必要会会皇后。
太后拿眼角打量皇后,苏了了就站直了身子拿正眼瞧着太后。两人也算相视无言。
太后身边的老宫女冉瑞站了出来。“皇后娘娘虽为中宫之主,但太后乃是当今皇上的母后,娘娘还是要给太后见礼的。”
苏了了收回目光,本来是打算告罪的,但看到太后神色多变,猜到今天是故意刁难,于是话锋一转,便说:“原来后宫还有太后!臣妾入宫经月,竟是今日才知道。故而未来请安。臣妾出身民间,不知宫中情况。还请太后恕罪。”
这是几个意思?众人皆是一惊,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话。不知道太后还在世?敢情如果不是皇帝娶了你,你还不知道这世上有皇帝了?
苏了了接着说:“臣妾入宫一月多了,也没有个姐妹过来提点,是以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太后皱眉,转而去问妃嫔。“照理说,皇后入宫要接见后妃命妇,后妃每日都要向皇后请安,为何皇后说,入宫月余,却没人去过?”
令妃站了出来,连忙解释:“臣妾们本是想去的,但这一月来,皇上日日住在翊坤宫,臣妾们不敢打扰。”
太后点点头。
“那皇上也不和我说一声。让臣妾怠慢了太后。”苏了了赶紧把火往皇帝身上引。
太后和皇帝本就不是亲生母子,素有嫌隙,但若真为此损了面上的母子之情,就不大值当了。太后给了冉瑞一个眼神。冉瑞又站出来说:“皇后所言虽情有可原,但宫中自有宫中的忌讳,皇后你可知错。”
苏了了眼珠转了转,立刻点头。“臣妾知罪,自罚跪祠堂!事不宜迟,臣妾告退。”走了几步,回过头又问:“皇宫里历代先帝的牌位供在哪里?”
这种事情还有事不宜迟的?太监们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回头去看太后的眼色。
太后慢悠悠地回答:“斋宫。”
苏了了随便指了个下人。“你且带路。”跪祠堂,苏了了十分有经验,在家的时候,她经常被父亲罚跪,于是练就了一身跪着也能睡着的本领,索性在斋宫补眠。
皇帝到斋宫时,看见的就是苏了了睡得正酣。皇帝的脸色有些阴郁。
身旁内侍总管的于长安,低声问:“听闻太后今日身体抱恙,皇上要不要去看望太后?”
皇帝点点头。“总是要去的。”想来还是这个苏了了惹出来的麻烦,纵然太后知道苏了了是故意推卸责任,可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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