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在宫中戏楼里设下夜宴,后宫中有品衔的妃嫔都在受邀之列。场面不小,不过没请前朝文武,说明这是皇家私宴。苏家三个看这情形,觉察到皇帝也算是有所顾忌的。
铜锣声响起,来唱戏的果然是瑞麟戏班。
苏了了坐在皇帝身边,眼神却投向苏幕遮。
苏幕遮露出个微笑,安慰这个忐忑的妹妹,用口型说:“一切有我”。
皇帝看在眼中,只觉得其实传言并不确实,苏了了分明是和苏幕遮更为亲近。于是他又将苏幕遮上下打量,此人世故圆滑,满身俗气,就和一般商人一样,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太后点了出木兰从军,台上咿咿呀呀唱开了。演花木兰的,正是苏家三子苏承卉。
当下苏卿许脸就黑了。
不过苏承卉唱的很好。
太后夸赞:“这旦角当真不错。”
“母后说的是,而且臣妾看着,这旦角长得和皇后倒还有几分相似。”说话的是贵妃林蓉,她一身红衣,带着的珠钗玉饰无不华美。衣饰固然华美,可贵妃本人的容貌气度,比起衣饰更显高贵。出身将门的她,还有股子说不出的英气。
不等皇后开口,贤妃便道:“贵妃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岂有将皇后与戏子相提并论的。”贤妃气质温婉,举止高雅。说话时细声软语,如果不去管说了什么,还是十分悦耳动听的。
“果真应了那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贵妃反唇相讥。
苏了了看着她们暗暗摇头,转而对皇帝说:“这么看起来,还是不说话的令妃乖巧。”
皇帝瞟了她一眼。“莫要和母后她们走得太近了。”
苏了了连忙道:“你以为我想!要不是你把大哥弄进宫来,她们看我惊慌失措,存心找我聊天,看我出丑。我用得着应酬你母后?”
皇帝给了她个眼刀。
苏了了乖乖不说话了。她看出,皇帝对她这个答案还是十分满意的。
一出戏唱罢,太后笑着问:“那个唱花木兰的叫什么名字?”
冉瑞看了花名册,答:“秉太后,那人叫苏承卉。”
太后道:“哦?也姓苏?”
苏了了额角挂上了一滴冷汗。什么叫也姓苏,这是我三哥!
太后又说:“让她过来,哀家有赏。”这第二出戏是将相和,没旦角什么事。
苏了了朝萧御风歪着身子,问:“皇上这是在和太后唱双簧?”
皇帝轻轻用身子撞开她,让她坐正。“朕竟忘了,太后特别喜欢听戏,尤其喜欢旦角。这是朕……失策了。”
苏了了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心里早就骂开了。原来不是计划内的!这下玩脱了吧!要是把我大哥惹急了,天知道他能干什么出来!偏偏大哥和三哥素不对盘。
皇帝微微耸肩,接下苏了了的眼神,瞪了回去。谁让你去招惹太后的?说来起因不还在你?
皇帝皇后就这么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后妃侍从们纷纷别开脸,不忍直视。
苏承卉匆匆只来得及卸了妆容,穿着戏服到了太后跟前,跪拜行礼。抬起头时,只见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妙人。他缓缓起身,婷婷袅袅,如弱柳扶风,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这娇媚之态,后宫那些宦官看了,都觉得脸上发热。
苏了了恶狠狠地踩了发呆的皇帝一脚。
萧御风看了苏承卉,再看苏卿许,回头再看苏了了,心中默默叹息。暗道:苏卿许容貌俊美,但并无阴柔之气。苏承卉却自带媚态,雌雄难辨。难怪苏家老爷见他穿女装要一顿棍子打出家门了,就算穿铠甲,这苏承卉也不像个男人。可为啥苏家只有苏了了一个是女子呢!可惜。
那边太后已经命人拿来了一贯钱,准备打赏苏承卉。被“啪嗒!”一个怪声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苏卿许把瓷杯给捏碎了。苏卿许起身告罪,内侍们匆匆换了个杯子。
苏了了打着哈哈,道:“这就是为啥苏家只用铜杯。”
皇帝悄声答:“原来是因为不肖子孙太多。”
太后再要开口,却听苏承卉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人娇媚,声也勾魂。苏承卉那细腰随着笑声轻轻摇摆,体态十分诱人。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朝皇帝那儿瞥了去,把皇帝都看的心惊肉跳。
太后和众妃的脸霎时都黑了。这分明是在勾引皇帝啊!众妃不敢说什么,太后当下就把那串钱砸在了托盘上。
苏幕遮见情势不妙,连忙起身,拜倒在地。“草民替皇后娘娘叩谢皇上。皇上对娘娘的一片心意,叫草民感动不已。”
苏了了会意,连忙去拉了苏承卉,一起跪下。苏卿许也站到中央,跪了下去。
这场面大家就有些看不懂了。
皇帝轻咳两声,扶起皇后,顺便用皇后隔开和苏承卉的距离。“好了好了,都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皇后,这可是朕给你的惊喜,你可高兴?”
惊喜?恐怕是惊吓才对!苏了了腹诽,面上却喜笑颜开。“臣妾十分高兴。”她转过身,对太后说:“这是臣妾的三哥苏承卉。之前皇上还说,三哥正在外游历,此次无缘入宫。臣妾为此十分遗憾难过。没想到,这是皇上给臣妾的惊喜。臣妾真是感动。”
这下众人都明白过来了。今晚哪里是请他们来看戏啊,分明是请他们来看皇帝和皇后秀恩爱啊。之前皇后与太后不睦,虽说皇上是帮了皇后,但后来皇后日日卯时就要去向太后请安,可见谁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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