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月,夜珈蓝。
散江烟沙,太阳还在泼洒着仅剩一丝余热的时候,江面上就朦胧起黯淡的雾霭。
一轮皓月在申未时就已斜斜地挂在南山尖上,皎洁的月光流苏般倾盆洒下,将整座孤城点缀地晶莹剔透,如同北疆冬至大雪倾城。
以至于在这样寒蝉啼鸣的季节里,竟然有沁入骨子里凉意,如果是穿着盛夏里的薄衫凉衣,则会不禁哆嗦一番。
分据在两岸像是凭空被一道利刃削开的悬崖峭壁,分开的剖面更是已经接近垂直的程度,从下面可以看到高高耸立的崖壁似乎是一把打磨光滑的剑直直地插进天空中的,惊心动魄。
所以很多从此划舟而过的渔夫即使每天看到这种光景,但是每一次都不禁为之胆颤。
而在视线很远的地方,两边的峭壁似乎都没有完全收紧,只是越来越窄,越来越狭小,最后绵延成了一条线的峡谷。
没有人知道这条峡谷会通向何方,或者说是没有人想要知道它会通往什么地方。
每天都会有凛冽的不同方向、不同温度、甚至不同国度吹来的风从这个剖面进来,不带任何犹豫地,流窜进这个如同天堑一般的峡谷。
带着呼啸而过的苍茫风雪、锐利轰鸣的萧杀秋风、或者是凌冽刺骨的连绵细雨……
每一天都飘荡着声嘶如同地底冥暗幽魂一般的凄厉声响。
每一声都像是经久不衰的恶梦萦绕在初醒的大汗淋漓中。
其实一直有这样的说法呢。
在这片峡谷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囚禁着被镇压千年的远古魔兽。数千年如一日都在不懈哭嚎着冲击封印,只不过哭久了,泪水在时间的长河中已经全部凝化成为最坚硬的琥珀。
所以从它鼻子里面呼出的气息刮到棱角才会成为一种变奏曲。
‘哗啦……’
‘呼呜……’
带着尖锐的音,谱着错乱的曲。
但不被任何人证明着它的存在。
少年抬起头的时候,亮森森的铠甲如同朝升的晨曦一般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耳边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风啸声。
大概是因为常年的大风呼啸,这里的树枝都以一边倒的姿态生长着,斜斜的剖面像是某个巨人拉了一个硕大猎物走过的痕迹。因为恶劣的环境,树叶替换的时间也比较短,大多时间是以秃枝断桠的形式存在着。所以在这个已经一只脚迈入冬季的日子,树枝上极少有叶子。
看着错乱的枝桠伸展到天空,少年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视线一角瞥过的画本。
呼啸过境的狂风,以及蜿蜒着看不见尽头的河流,似乎是一样的场景呢。
只不过岸边的树是有树叶的,繁密地,似乎是生机勃勃的夏季。
如同幽灵一般的风飞速的向上升起,所以整片丛林也像是被无形的手向上狠狠用力地拽扯着,咔嚓,咔嚓——似乎可以听到骨节断裂的声音。翻开第二张也没有拉扯出来,只不过原来茂盛繁密的丛林消失不见,替代在那片丛林地方的是一个一个人。他们从衣衫华丽慢慢到衣衫褴褛,脸色红润到面容枯槁、直至恶心狰狞地只剩下皮包骨头,都无法脱离那片浅埋着他们脚踝的土地。
他们的手挣扎着摇摇晃晃,伸向天空仿佛寻找着救赎。
似乎是害怕一只手不够用,于是长出许许多多的肢桠。
最后他们长成了那片树般坚实的模样,被踏着清晨第一缕露水的樵夫挑来挑去,粗壮的枝干崩着碎屑最后被砍断了烧成了炭火。
如果少年没有记错的话,那副画的封面上有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以前没有觉得,但是现在两个字却是像拆开了粗重的线条紧密地绑在少年的心脏上,在多少次失败之后,终于勉强绑完仅剩的一根线。
最后大声呼喊着‘耶,完成了’兴高采烈地绑了一个死结。
而那个无法痊愈的症结叫做‘地狱’。
“小荩!”
“小荩!”
迈开脚步,少年倏忽仿若踏进了一片没有任何质感的虚空里,周围的事物和人一瞬间被抽离开去,成为了没有任何介质的虚空,只剩下脚下的晃着波纹的水面,而任何过多的声响都是一种奢侈。
似乎身处一片难以拔出的沼泽中,仿佛一步步印证画里的场景,而自己的脚踝此刻正没在这片潮湿阴冷中。
而刚刚传来呼唤声变成了这样诡谲而危险的声音。
‘咕噜——’
‘咕噜——’
压抑的思绪仿佛此刻正在传过脚腕流进这滩看起来干净澄澈的水域中,从毛细血管渗出来细小的一条一条细长的血丝,流过膝盖,划过脚腕,在进入水泽的时候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小蝌蚪,不断地摆动着尾巴朝着远处游离过去。
在脚下的水域里,这些小蝌蚪在游离过去的时候拖动着长长的血迹,只有它们被永久地残留在了里面,于是整片水泽里被血丝编制地像是密密麻麻的网,浑浊但是清晰的显现出来,不断地在扩大,不停地被拓宽。
“荩渲……”
丧失听觉的寂静里,少年只有脑海里回荡着这样两个字音。
似乎是迫切的叫喊,在少年意识深处的这片狭小空间里,显得沉闷而混沌。
像是沉默的心脏,在短暂的停止工作之后,血液在纤细的毛细血管的血液汇聚,不断增多,不断增多,终于长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脓疱。
而这个声音则是最尖锐的螯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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