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仿佛总有东西在隔阂着,他狠心刻薄,她冷若冰霜。
“你就这样恨我?”
她苦笑,怒气像是在心中强忍着一般的说道,“难道,我不应该恨你吗?因为你,我最好的朋友离我而去;因为你,父亲被陷害入狱。不然呢,要我感谢你吗?”
顾玧像是发了狂一样抓住她的肩将她拽了起来,不理会她的痛苦,只是吼道,“所以,你便找了毓王,要他帮你?!”
林微雨腿下一软就跪倒在旁边,双手支撑着地面,疲累道,“五爷没有帮我,我来这里,是想要皇上帮我而已。”
顾玧看着她,她总是这样,从不给他一丝的错觉,三年不见她变得更倔强了。他双拳紧握,没有将她扶起便负气地走开了。林微雨跪倒在一旁,静默的流着泪。三年未见,谁能想到,再见竟是这般情景。
林微雨在门外跪了三天,离与毓王所约之期只剩一夜。在这三天的时光里,微雨想过无数次要放弃。但是,她觉得不能这样认输,为父亲,也为自己。
“五哥你,不觉得这样过于狠心了吗?毕竟,她是个女人。”
在崇文殿,顾珏坐在龙榻上品着刚刚从蔚州进贡的暮春茶。茗香萦绕,满屋子都是春茶的香味。而对面的顾琰放下茶杯,望向漆黑的窗外。
他又想起了前天夜里顾玧与她的对话。
摇摇头道,“我不过只是验验她罢了。原以为她会放弃,只是想引起朝野的注意。没想到她竟这样能忍。我还真未见过这样有勇气、这样不畏艰险的女子。第一面见时,便就觉得她是有股子傲气的。她这样忍着却也更好,只是……”
只是,不知道她的身子吃得消吃不消。他担心着,可在皇上面前却又不能讲。只好将这话咽在肚子里。
“是啊,只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怕是不好救。”
顾琰依旧望着那黑黑的夜,仿佛在想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仿佛那女人就跪在崇文殿的空地上。直到顾珏的话问完了,才终于转过头来。
“皇上不必着急,救人自有救人的法子,我只是担心,林文山在狱中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一夜之后,他们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滴滴嗒嗒……
屋外下起了凄凄沥沥的雨。
“爷,咱该走了。”李安福撑着纸伞,也不知道王爷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什么心思让他望着着丝丝凉凉的雨这样出神。
“李安福。”他又望了一眼漆黑的雨夜。
“再拿把伞。”
这雨下得不急也不慢,偶尔会吹起一阵微凉的风,掀起她的裙摆,直吹得她在雨中有些发抖。微雨轻轻地抬起她的右手,让雨水滴落在掌心,积起一滩水洼,然后再慢慢的移到唇边,湿润自己干裂的嘴唇。她苍白的笑着,笑得好累好辛酸。
可是,突然的,雨似乎停了。她感受不到头顶冰凉的感觉,可周围却还在叮咚作响。她微微抬起头,顾琰就在身边,为她撑伞。
“王爷,王爷是来看我的吗?”她微微侧过脸,有气无力的说着。
“路过而已。”
他不想承认,只好别扭的说着路过,可即便这样,她依旧还是很开心,自己干涸的嘴角也有了些笑意,只是看着有些疲惫。
“你……你与我三哥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来找你。”他还是将那晚他所担心的说来了出来,只是不知道这话里有几成是自己原本的那种担心。
她笑着心想,原来那夜他全都看见了,她心想的是他怕是她与顾玧有什么勾结才会问的吧,便道,“王爷不必担心,我与奕王没有任何关系。王爷和我的承诺,要帮我的事都不会被人知道。过了今晚,王爷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啊。”她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脸上流下的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泪水。
“嗯。”
这简单的一个字,像是回答又是承诺。
雨,依然下着。
月光清冷,明亮而又孤独。整个丽阳像是沉睡一般寂静,只听得到细碎的雨声。顾琰推开窗,望向窗外细密的雨帘,想着她还跪在那里,不觉眉头又微微拧在一起。已经四更天了,就快天亮了。他这样想。
“在想什么?”李沅芳从屋外进来,端着茶盅,仔细问着。知道他起来很久了,便也起身过来了。她看着月光包围着这个人,更加增添了几分冷俊。他还是不说话,总是这样沉默。他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王爷是在担心林家小姐吧。”
他失口否认道,“不是,我只是在想,明天该怎么办而已。皇上担心林文山明天会出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谎。只是,想要这样说。
“别着凉了,夜里风大。”李沅芳在背后为他披了一件外衣,本想紧紧地抱着他,可却没勇气张开双臂,在梦里总是梦到这样的情景,他倚窗而立,怀抱着她,幸福而安静。可是现实总是这样冰冷而令人心痛。她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清早,太阳刚刚露头雨便停了。林微雨现在还跪在华安门外,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也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甚至觉得那双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了,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全无力气,像是要死掉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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