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受伤总是心疼,可小孩子玩玩闹闹总免不了磕碰,“我还当是什么事,女孩子总是娇贵些,君儿是姐姐总该让着弟弟的。”秦桑眼神一瞥才看见站在一旁的林微雨,满眼打量着,悠悠走到她跟前来。
“原来王爷心心念念的就是你。”
莞尔一笑便转回身子朝若茵道,“妹妹身子不便,便先走了。”
若茵点头似是默认,回首对着林微雨说道,“这园子怕是妹妹还没细看过,便走走再回屋吧。我这里还有君儿要看着,便也先走了。”
月半明时,粉红的霞光还不肯褪去半明半昏的颜色,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不记得都逛过什么地方,只记得逛了好久,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青蓝色的湖水。她走上湖边的亭子,倚坐在围栏边,望着闪着月光的湖水,一抬手便见着在烛光下翠绿透水的镯子,自说自话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她扯下镯子,端详着镯子上青翠的纹路,眼前却浮现他的身影,幻灭,却又想起那日在地牢里他握着匕首的画面。
啪嗒
她一阵恍惚,手一松,便是一声脆响。
待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原来幻灭,是连她遥寄相思的物件也一并没了。
她陡然讪笑,她不过离了他一日而已,却已是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顾琰在喧闹的夜色里独自走了大半个丽阳,终于走到了奕王府门外。才分别了三日,他便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的不自在,每日望着没人房间发呆,越是回忆越是心酸。他如今站在奕王府的高墙之下,才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什么是从天堂到地狱。虽然日日无法相见,可知道她在里面,每日过来望几眼才肯心安。他拾起拿在手里的玉屏箫,一曲哀愁,又吹起离绪断肠。
若兰给她换了壶新茶,茶香半溢,却听见从府外传来的悠悠萧曲,忙端了杯热茶到她跟前道,“夫人,你听,这箫声真是好听。”
她在院里坐着,一手执书借着烛光读着,耳畔突然迎来一阵和缓的箫声,便放下书接过若兰奉的茶坐在原处静静听着,回道,“嗯,这几日总是这个时候,吹的倒是深情。”
“夫人知道是什么曲子么,告诉这府里的乐师也让他们吹给夫人听听。”
她笑道,“我也未曾听过,想必是心中有故事,才能吹的这么动人吧。”
她不光嘴上这样说说,这样的一声萧曲,竟也勾起她往昔所有走马灯似的回忆在眼前,心口也仿佛感同身受的痛着。回忆对她来说是这个世上最甜蜜却也最痛的毒,她戒不掉,唯有待幻现幻灭时,忍受此时甜蜜,彼时刺痛的现实。
待顾琰吹完一曲时,他已是泪下如连丝了。他嘲笑自己真是自作自受,在他做好决定不告诉她真相的那时起,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忍受这一时的分离。他抬眼恋恋不舍的望着王府内未灭的灯火,苦笑着拖着落寞寂寥的脚步,又是一个人离开。
回了府邸,李安福便在门口相迎。等他进了门忙附耳道,“爷,成了!”
李安福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外人眼中已经死了的林毓风,那日顾琰救他回来,亏得杜玉生医术精湛,又亏得林毓风是在命好,没有刺中要害。他以针灸之法每日施针又辅以药剂汤膳,才救了他一条性命。
他眼中微微有意思惊异,而更多的是等待已久的畅快,不觉间脚步也有些微微轻快,舒心道,“如此一来,便好了。”
他摩拳擦掌着,已是许久不见的兴奋。快步穿过廊子,到了东厢。一入门便见玉生还在拔针,便不去打扰静静坐下。林毓风见来的是王爷,待施完针便跪到他面前,叩头谢道,“臣,多谢王爷搭救之恩。若不是王爷毓风怕是命已休矣。”
他扶起林毓风坐下,温文笑道,“你无须言谢,一切都是为了微雨。微雨如今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她以为是我杀了你,不过这样也好,你若暴露,顾玧必定拿着你不放,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救你救微雨唯一的法子便是将他一击击倒,不留喘息之机。”
林毓风瞬时明白他言语所知,从胸口拿出一本小册子交与他手上,顾琰接过看着上面用小楷写着许多官职名字。林毓风说道,“臣在奕王殿下身边多年,早年奕王随先帝南征立下战功,如今心腹多是出身骁营。这名单哪一个人都能牵连到他。只是,若想一击击倒,只有这个人。”他指了指名册中的一个,又道,“王爷可对这个枢密副使范锡山有所印象。”
顾琰瞅了瞅,只是知道这范锡山掌管枢密院,是个武将,其他便知之甚少了,便道,“本王从不掌军政,对此人是知之甚少。”
林毓风不急不慢道,“我之所以说他重要,是因为,在奕王身边称得上心腹之人的便只有他了。奕王心思细腻,他虽与旧党勾结,却从不自己结交旧党之士,所办之事只让范锡山替他办妥,一来省了皇帝监查,二来出了事他也好撇清关系。王爷所查的姜世虽是他麾下之兵,却仍是由范锡山替他打点。奕王派我前去也只是监视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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