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明白,皇帝心里总有顾虑,他本就无意于朝政,这实权在谁手于他不过无所谓的事,索性便就都交给左右两相,也免些猜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快些把林微雨接回来,一别一月未见,半点消息也无。他心中忐忑,不知道她过的怎样,是否还怨恨他。
翌日一早,奕王府门口便停着两顶辇轿,阿障抬了帘子,顾琰便从一顶辇轿下来,另一顶并没有人乘坐便是为林微雨准备的。他并不让阿障跟随,也让一众奴才等在府外,静候差遣,只身入了奕王府。
顾玧早料想到了他有朝一日会来,这一日,听到了下人通报,便在正殿门前的园子里不急不慌地望着攀升的日头等他来。
见顾琰越走越近,他笑道,“你来了。”
他也笑道,“三哥早知我要来,便在此等我么。”
他两人像是从未生过嫌隙般的微笑说话,可话语里已不是儿时般心无城府了。
他回道,“什么都让你说中了。”
顾琰将笑容一收,突然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三哥也必定知道,我此番为的是什么。”
“自然知道。我如今大势已去,你在我府中做什么,我也是无力抵挡了。”
“我已手下留情,你如今还是高高在上的奕王爷,并无改变。”
“呵,手下留情,你肯,皇帝肯么。”
“三哥,是你逼的我。”
他话一出口,却惹得顾玧一阵狂笑,“哈哈哈哈。”渐渐发狠道,“究竟是我逼的你,还是那皇帝逼的你!你当真还是这么茫然不知么。”
“你此话何意。”
“林毓风之事我原先并不得知,直到你大婚前日,我到你府前遇见了李沅芳。是她告诉我,我府里养了皇帝的细作便是林毓风,她甚至知道林毓风不可能死在越麓之战,让我拿林毓风之命来跟你赌。可怜我连自己府上被人安了细作也不知,要劳烦她来告诉我。”
“什么?沅芳她,她怎么会知道。”
“对啊,她怎么会知道。皇帝行事如此小心谨慎,这种事又有谁能知道。”
“皇,皇上......”皇帝的暗卫从来只有皇帝一人知晓,如若不是皇上有意,每日在深闺从不外出的李沅芳是不可能得知如此机密之事的。他忽然想到,那日阖宫夜宴李沅芳推微雨下水一事,可也是皇帝授意?便问道,“那日微雨被推进适水,你可提前知情?”
“那日只是巧合。我也没想到,内闱之事竟在京中传的风生水起。”
“那日的谣言不是你做的?可,我分明听说书人说那人与我长得相像,更有人叫那日主谋三爷......”他忽地不说话了,他与皇上这么久的兄弟情义,皇上自然是最了解他的。听到这样的谣言,他怎么会不问呢,问清楚了便会信以为真。将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推给顾玧。长得相像,他们兄弟几个有谁不是相像的呢。那日他闯入奕王府,若是他再冷静一些,便能在顾玧的言语和表情中寻得半点蛛丝马迹,可偏偏关心则乱。
顾琰又想起那日牢中的冷箭,莫不是也是顾珏所为。便又问道,“那日你可派过何人暗箭伤人么。”
“暗箭?我当日确是以为那一刀足以至他死地,何必暗箭伤人呢。”
他顿时全然明白了,为何京中谣言四起时,皇帝虽处宫中却如此清楚。为何回京后并未反对他与微雨的婚事,只为了最幸福时摔落才最痛,这样痛时才会恨。他不费一言一语,不费一点心思,便可笑看。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每日在朝堂上见着他算计着别人,却没想到终有一日这算计也到了自己身上。
他向后踉跄了两步,寒心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成了他的算计。他自不必担这兄弟相残的名声,你我终究都是两败俱伤。只是你早知道如此,又何必赔上前程。”
顾玧嘲笑道,“他无此一招,日后还会有更毒辣的招数等着我,你便全当我饮鸩止渴吧。”
他思量着他的话,明知是会落得这般惨景,却还是不管不顾,可见他对微雨也是用情的,他心里如在傅州对孟渊那样又有一些醋意,可又觉得她这样明媚美好的女子确实是值得许多人倾慕。
他每日在屋里看着她从前用过的东西,偶有幻像似她坐在曾经她坐过的位置向他微笑说话,一触碰却就消失不见。此恨绵绵,他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是这样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她在哪儿?”
顾玧苦笑着沉默,随即潦倒地转过身朝屋子走去。只是想着,她在这府里多留一秒钟也是好的。
“她在哪儿?!”
“呵,你有本事进我这奕王府要人,便应该有本事找她出来。”
“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和我么!”
“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即便,我比你更早认识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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