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那日，张贞娘应约去了汪家给二姑娘汪玉芳添妆。来的人倒是不少，都是汪明宇在禁军中的同僚家眷居多，要不就是曹家这般的姻亲，就连汪母的娘家也来人了，倒是十分热闹。
因着来的都是禁军内眷，大家也皆是知根知底的，基本上大家拿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些金银首饰。只是有些银饰看着都不是新的，怕是谁家用过的也说不得。那为数不多的金饰也都看着不算特别好，都是“细胳膊细腿儿”的。若是谁把这些金饰拿起来颠颠，就知道都是空心的，连个实心的都没有。这样的结果让汪母的脸色很是难看。
汪母不禁在心里咒骂，平日里一个个都说得什么似的，到了关键时刻就是这副德行了，果真是人情势利。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汪母自己平日里就是这样做的。她去别人家添妆还不如这个呢，若是给的银饰，皆是汪家三位姑娘使剩下的，样子不好不说，成色更是差得很；若是给的金饰，那还都是些镀金的，而人家给的空心金饰好歹都比她给的镀金首饰强些。
看到这样的情况，汪母只希望那几家人给的好些，也好给二女儿撑撑场面，免得给婆家人小瞧了。汪母看重的那几家，就只有曹家、林家和她自己的娘家了。曹家是汪明宇的岳家，曹寿又身居要职，曹娘子给的添妆自是要重些的。而林家众所周知与汪家交好，林娘子又是个女财主，这礼怕是也轻不了。汪母的娘家来的都是舅母，这舅母也是少不得重礼的。因此，所有人都很想看看这三家都添了些什么。
曹娘子给的是一副八宝红翡金头面，那红翡看着就喜庆，色泽手工都是上乘的；那金子的成色和分量更是没得说。这头面看得众人咋舌不已，当真是大手笔了。
而张贞娘给的是一副金镯子并一副金耳环，那做工甚是精美，谁能想象那么多繁杂的花样都如此完美得集中在这般小巧的手镯和耳环上，漂亮得让在场的女眷都挪不开眼。这怕是飞仙居的出品了，整个东京城也就他家有这般巧手的工匠。
不过，汪母却是撇了撇嘴。刚才她装作观赏的样子把那手镯和耳环拿起来看了看。一入手，那镯子的分量就让她直皱眉，这般轻飘飘的怕也是个空心货了。至于那对耳环，汪母就直接忽略了，耳环能有什么分量。还说出手阔绰呢，居然送些空心的首饰，也不怕人笑话。
汪母的神情自然瞒不过汪家大姑娘汪玉兰的，她也趁机拿起了张贞娘给的东西看了看。确实挺漂亮的，就是这入手的分量也让她皱了眉——空心的。
汪家母女的神情也落入了众人的眼中。不过，众人显然不像汪家母女这般想。这飞仙居出品的首饰就是再轻，这手工却是摆在那里，这价格怕是也不菲了。这样的首饰戴出去才是又好看又有面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飞仙居的东西。分量轻些算什么，要分量足怎么不见人顶个金锭子出门呢？众人倒是对张贞娘的阔气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都在心里琢磨着，以后若是嫁女儿，也不知能不能请得动林娘子来添妆呢。
而曹娘子也对汪家母女的表现有所不满，跟这样的人做亲家，真是丢尽了曹家的脸面。别人来你家添妆那就是给你脸面，哪里有这般在那里挑三拣四的。再说，那飞仙居出品的金首饰当真是没说的，那样的东西就是她在曹寿的同僚嫁女时拿出手也同样足够了。这汪家母女居然还一副嫌弃分量轻的模样，当真是眼皮子浅。
很快就轮到了汪家的那些舅母去添妆了，因为就剩下她们还没了。原本舅母的身份更尊贵些，应该让舅母添妆在前的。也不知怎么得，汪家的这三位舅母却是扭扭捏捏的，硬是要别人先来。最后，别人都添完了，就只剩下她们三个了。
只见汪家的三位舅母依次上前添妆，这东西放在那却是让众人终于明白了他们先前扭捏作态的原因了。原来是东西太差了，不好意思拿出手，闹到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上去了。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东西旧不说，看着还不像是金的银的。有个金簪子的一角还露出了里面的铜色，这着实让人尴尬。众人的神情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啧啧，这还是亲舅母呢，这样的货色都拿得出手。看来汪家的亲戚也不怎么样嘛。
汪家人的脸色一下就难看到了极点，被自己的舅家这样打脸还有什么好说的。
现场的气氛实在是诡异极了。来添妆的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不是嫌弃人家林娘子的飞仙居金饰分量轻嘛？你倒是看看自家的舅母都送的是些什么东西？铜鎏金的首饰也拿得出手啊，这说出去怕是没几个人信了。
最后，还是曹芳芮机智，赶忙招呼众人去吃酒席，就不要再杵在这看笑话了。
好不容易把人都弄去吃酒席了，只留下汪家母女和三位舅母在场。汪母当即就发作了。
“三位嫂嫂，当真是好舅母！玉芳今日的添妆礼却是让你们给搞砸了。不说别的，就是没金首饰，添些银的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你们倒好，铜鎏金的都敢拿出来。铜鎏金的也就算了，好歹拿个新的，别漏了底啊。全新的别人也只会是当金的看，谁又会去细看了，你们也有面子不是？你们倒弄个掉了金的旧货色来，这让玉芳以后如何在婆家做人？这还是亲舅母呢？我呸！”汪母的话很是刻薄难听，虽然她说的都是实话。
三位舅母却是不愿意了。为首的大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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