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有人找你!”
助理梁淇的大嗓门突然想起,我夹着照片的手不禁抖了抖,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暗房里走出来。
梁淇是两个月之前我刚招聘的摄影助理,刚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人倒是挺机灵的,技术也不错,就是有点疯疯癫癫没皮没脸的。
这是我在北京的一个地方,两居室。大卧室被我开辟出来做了工作间和暗房,另一个卧室就成了我吃喝拉撒睡的窝。我如今兼职做摄影师,除了出去采风外就是在这里窝着,名气并不大,很少有客人会到这里来找我。
我拍了拍嬉皮赖脸的梁淇,让他继续去洗照片,他指了指客厅,悄声说道:“姓吴,好像是让你看个什么东西,看起来比你还傻,宰吧。”
这小子,比我还像个开黑店的。我白了他一眼,一脚把他踹到厨房里,端着咖啡走进客厅。
沙发上坐着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白衬衣,卡其色休闲裤,低着头,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深褐色的信封。
我把咖啡放在他面前,笑道:“抱歉,刚才在工作,吴先生久等了。”
他点了了点头,道:“无妨。在下是个闲人,时间有的是。听说关先生眼力过人,对一些特殊照片颇有研究,所有有点东西想让您参谋参谋。”
我也乐了,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么文绉绉的,说话跟我们家老爷子似的。
不过这姓吴的有点意思,这特殊照片说起来也无非就是灵异照片了,说起来还是有段时间帮一个女作家看过这种照片,阴差阳错的帮人家解决了问题,业内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颇有研究”?
于是我也一本正经的谦虚起来,“研究谈不上。不过是有些兴趣罢了,承蒙吴先生看得起,不知是哪种类型的特殊呢?”
他将那个信封推过来,颇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拿起信封,很厚的一叠照片,普通的灵异照片,能拍到这么多?拆开信封,把照片一张张摊开来,第一张,是一个小男孩在树下玩耍的照片,看背景是在一个公园里拍的,旁边还有几个有些模糊的人影。很普通的生活照,我看了那姓吴的一眼,他敲了敲桌子,把接下来的几张也摊开来。
无一例外的,这些照片中的主角都是这个男孩,并且从拍摄距离推断,这些照片似乎是在男孩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这种情况,从我自身的经验来看,应该是监视。
姓吴的看着我,笑道:“关先生觉得怎么样?”
我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不要发脾气,看来这个人并不是普通的主顾,他应该也是为了那件事来的。不过这招数很烂,我被坑了那么多次以后已经对这这种勾引我的小妖精免疫了,只是觉得很烦。
我叹了一口气,一张张的把照片放回信封里,这些东西已经无法再挑起我的兴趣了。我正想要把照片全甩他脸上的时候,突然在照片里发现了一张奇怪的脸。
连续的看着几张照片,有些被隐藏的事情就很容易发掘出来,在这几照片里,不管男孩在干什么,他的附近总会有一个人和他一起出现在镜头里,并且这个男孩可以看到从四五岁一直到十几岁,而这张脸,没有变老过。
拍照片的人,没有变老的男人,都是在监视那个小孩。两批人,我之前正面打交道的是一批,而这个人,应该属于另一批人。
“看到了?那么我想,你应该发现这件事情的特殊了。吴邪,是这个名字吧。”
我冷静了下来,看着这个年轻人,这张普通的面孔上此刻挂着很狡黠的笑容。我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会亲自出现,算不算坏了规矩?公平点,你的名字。”果然是安逸的日子不能过太久,在他自称姓吴的时候,我就应该把这些照片甩在他脸上。
他把照片一张张收起来,对我伸出手,“在下汪方。在我们家族里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规矩。”
汪?我眯了眯眼睛,和他握手,他的手指很修长,但绝对达不到闷油瓶那种状态,“你姓汪?你们找我干什么?”
“吴邪,你为什么认为是‘我们’呢?”他很愉快的笑了,“为什么不是我本人呢?”
“据我所知,在你们的意识中,没有个人这种东西存在的必要。”
“的确。”汪方的脸隐藏在咖啡朦胧的雾气中,“我们这些人,对于个人的生命,情怀从不感兴趣,个体的存在,只是为了集体的利益而发挥作用。如果有一个陷阱,进去就出不来,我们不会在外面犹豫纠结,最常用的做法是直接派一个可以牺牲的人进去,通过某种方式把信息带出来,然后将那个牺牲品留在陷阱里面,没有人会对此提出异议”。
我盯着他的脸,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到他淡漠的声音。
“但是总有一些人,是特殊的存在。他们仍然保留有自己的意识,有着自己的看法...而这样的人,往往就是这个家族的缺口...凤凰...吴邪,我说的这些话,你现在不会记得,但我希望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的时候,我给你的信息,能够帮助你...”
汪方的话越来越令人费解,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只有轻轻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
之后是彻底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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