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子书智辩十二长老,阿堇怒斗子木流华〈一〉
待凤堇之离去,遣云宫中,王母沉思良久。
此计虽算不得太过高明,却是现下最好的办法……一个孩子,当真能想的如此透彻?
其中虽有她自己的看法,但这样的行事风格,分明是白子书的!
她眼中冷光一闪。
好个白子书,论对人心的把握,谁能及你!
不过嘛,王母娘娘将案上一枝花枝狠狠折断!
等你去了凡间,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操纵局势!
要说王母在这天庭最忌惮的人是谁,不是天庭的时不时冒出来搅风搅雨的土著仙兽,也不是实力强大能与天庭平起平坐的缥缈仙宫帝君,而是看似无害清心寡欲的白子书。
他实在太低调也太响亮太出色,此刻若他将自己的主张呈递,就算他是再怎么正确,她王母也断然不肯用。而白子书恐怕正是料到这样,才借有机会接近遣云宫而又什么都不懂的凤堇之来提醒她。
其实王母并非那样嫉贤妒能,只是白子书这人实在太危险、太让人忌惮。
她可以任用任何有才有能的人,可以礼贤下士对待任何出身卑微的仙人,但唯独白子书,不可以。
因为这些人都对她有所求,要么是想要达官厚禄,要么是要显赫声名,要么是要洞天福地修炼场所,要么………可是白子书什么都不需要!物质与虚名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从不强求些什么。他智计绝伦深不可测,可以为保护众生而出谋划策、也可以为了平定妖魔领军出战,却从来都不要什么赏赐。他悲悯苍生,从不觉得自己因做了这许多事而应该得到什么,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功成身退,他永远云淡风轻,不染丝毫烟尘。
然而,越是纯粹的人越是危险,正是这样的无欲无求才是最难以控制的。倘使有一天,你触到了他的逆鳞,他会毫不犹豫地给你一场浩劫,让你万劫不复。他就像宝座下的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哪天你就被他轻轻巧巧毁灭了。可偏偏仙界群雄唯他马首是瞻,个个为了想要他欠自己一个人情而绞尽脑汁。他在天庭的威望已经超过了她这个三界之主,达到了空前恐怖的地步。这让她如何不如履薄冰?如何不深深忌惮?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天庭实际并无上卿一职。实在是仙界各职已无空缺,而白子书功倾仙界,封无可封。加之白子书什么也不要,便只好给他一个虚职,有尊贵之荣,受众仙之拜。
王母娘娘看着奏折,却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批阅。手中的笔落在案上。
记忆深处,那个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威严霸气的身影,那个在她宫内温柔体贴的身影缓缓走近,混沌之初便从此烙在心口,不可磨灭——深深的无可救赎的痛楚夹杂着惊涛骇浪在胸臆间疯狂翻滚……
他曾握着她的手,虚弱地叮嘱她:白子书能重用则重用。
他絮絮叮嘱了她许多,都是关于三界事务,最后要她一定要把那个孩子生下来。而最后一句则是,今后要靠你一人撑起三界了,苦了你了………
而后,便在她怀里消散于天地间。
她悲恸哭喊,声嘶力竭,终是抓不住丝毫他的气息。
天庭里谁都知道,那三天,她哪里都没去。她在遣云宫哭了整整三天,直到晕死过去。那三天,直接导致人间下了整整一月的红雨。后来只有延瑄仙子不顾王母不准进入的严令将王母抱到仙界灵气最充足的天池,用了近一半的修为换得怀了公主又乍失爱人的王母娘娘的平安。
王母娘娘望着自己的手,喃喃道:“玉帝,我怎不知要重用他呢……我也试探过他,只是……”
蓦地将手覆在眼上,挡住溢满悲哀的眸子。此刻这三界之主终于卸下了坚冷无情的面具。她急促地喘着气,压抑着天大的悲恸。
玉帝……
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又有多恨你。
那个凡人就有那么重要么?比得过我们数万年的恩爱么?
你不知我是有多恨……
可是——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宫中……
为什么二十五万年了都没事,这样轻易的就被算计了………
为什么你就将三界托付给我了……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累……
为什么你突然就不在了……
为什么要狠心舍弃我……
……
明明就是几百年的功夫,明明那年你还抱着我说等你渡劫回来会陪我看一夜的仙火流星撒满天,明明你还笑着让我好好养胎不要太劳累………可是为什么,眨眼百年,你就不在了?
指缝中溢出满满悲伤的液体,颗颗砸在案上,在空气中漾开痛彻心扉的声波……
为什么留给我一个冰冷沉重的担子,就不在了呢?
……
她有太多的为什么想问。
你在跟我开玩笑是的吧?等哪天我把天庭治理好了你就会回来,然后告诉我其实这一切都是你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吧?
……
她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觉得太累,太想睡觉……
她自欺欺人地想,也许睡一觉,他就会回来了,就会一如既往认真批阅奏折,而她,斜卧榻中,看着他棱角分明,俊逸非凡的面容静谧微笑………
睡一觉,一切都会回到起点吧……
睡吧……
疲惫至极的王母终于在遣云宫中伏案睡着了。宁神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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