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时刻,少年在二妹的房门上轻敲了几声,踌躇之余便又回到了饭桌。
静怡看少年其意未尽,便说道:“怎么不请你二妹出来吃饭?”
“妹妹是一个很在乎感情的人,今天我对她如此失礼,她一定很伤心。”少年将眼皮垂下,自责地说道。
“可你更应该好好地向她解释。”静怡说道:“或许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正常的理性有时也无法捕捉到一个人的真实想法,而极可能与自己表达地相反。”
“还是让她安静一会吧。”少年说道。
沉寂片刻后,两人正举箸投饮,房里便传来声响,女孩正从里面缓缓走出。
“二妹!吃饭……”少年转过头对女孩轻声说道。
女孩应了一声便在饭椅上坐下,她略微地转过头对着静怡轻微地一笑,而静怡仓促间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气氛开始有点僵硬,仿佛彼此在此时已找不出该要说的话,便由着沉默将时间度过。
少年看了看女孩,便将惆怅式的眼神落在碗菜里。
“哥!我想好了,将小牛卖了。这里不适合你,你一定要去上大学。”女孩开口说了一句话,口吻很是平静。
少年看着二妹,心里却一阵酸楚,他想说些什么,却只是点点头地沉默着。
月明星稀,清寂无扰,夜晚静怡和少年坐在院子里,聊到了深夜。少年说了很多,而静怡很少插话,她只静静的听少年讲自己的人生观,进对实现社会的感知力,讲人与万物,以及对佛学的理解。
当少年最后进完了自己的经历,沉默片刻后,说道他是不会妥协命运的,即使命运像一条铁锁链,将他的身子捆绑,从他的锁骨穿过,最后再将他的脖子缠住,他也会站着,用嘴狠狠地咬住那条铁锁。确实,人世间有很多苦难与不幸,水深火热中各自感受与挣扎,可少年在面对自己苦难与不公平的生命之中时,却是如此豁达与不屈的反抗。那一刻,静怡不禁流下怜悯与感动的眼泪。
在少年家呆了一晚,第二天静怡要离开了,那时天空了点细雨,少年执意要送她一段,直到在一条浅水桥,少年因穿着布鞋,才止住了脚步。
“阿姐,不送了,一路珍重。”少年真诚地说道。
“你也一样,珍重。”静怡朝他一笑,便一步步地踩着脚下的浅水而去,而那被挤起的水滴在起起落落中仿佛也带着不舍。不禁她的心里皱起惆怅。
猛然一转头,静怡站在桥的另一端,大声说道:“好好对你阿妹,他很在乎你。”
走在林子里的少年,立刻停下了脚步。
在回去的途中,静怡一直在想那晚阿妹跟她说的话,她说自己阻止哥哥上大学,她比谁都难过,她不愿看到哥哥离开自己,可更不愿哥哥在这山里呆一辈子,她清醒的明白,不管怎么,最后一定会祝福哥哥上大学,不要说是卖牛,就是把她自己卖了也心甘情愿。
而昨晚与少年的谈话里,静怡知道阿妹并不是他的亲妹,阿妹也早知道这个秘密,于是她对哥哥的感情早已超出了这所谓的亲情,却也无奈被它紧紧的压制着,而少年似乎习惯了哥哥的角色,却也为这角色…..
于是,那晚静怡告诉阿妹,她跟哥哥的关系就像在坐旋转木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面的那个望穿秋水,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咫尺身后;而后面那个人,不断的回头,却不知道那个人就在身前。所以她鼓励阿妹,人生不过蓦然回首之间,要勇敢的将爱表达出来,不要留下遗憾。
此刻坐在车里的静怡,看着窗外的流景,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有的人轻易的便走进了自己的世界,而自己怎么挤却也挤不进对方的眼里。”或许爱情的悲剧就是如此,她只有祝福这种悲剧从此在人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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