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结交恨晚之意,柴紫山笑道:“你我志趣义气如此相类,现今得拜金兰,也是一桩美事,兄弟,大哥请你喝酒去!”
北宫穹此时已无大碍,活动了一番身子,道:“方才急火攻心,十分难受,正想喝酒压压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柴紫山点头道:“这病一时半会急不得,你需得自己多加留意,我倒知道城中有个极有本事的名医,只是这人贪财至极,你若求医于他,需得准备好银钱。”
北宫穹讶异道:“莫非大哥说的是‘鬼医’林无德?这人隐居在此,鲜有人知,你是如何得知他的下落的?”
柴紫山负手笑道:“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还不知道他的下落?不瞒你说,当年我与他,都是林家的伙计。”
北宫穹身子一震,如此说来,这柴紫山岂非极有可能和林无德一般,仍是现下乾天帮会众之一?只是不知为何身在苏州府,还误打误撞与自己结拜为兄弟。他本就有意加入乾天帮,只是碍于种种顾虑,方才犹豫不决,此刻眼见柴紫山风仪,对乾天帮不觉多了一份亲近。
他犹豫片刻,向着柴紫山道:“大哥,小弟有件事,想向大哥请教,还望大哥坦诚相告。”
柴紫山见他面色凝重,言语认真,疑惑道:“你我既然结为兄弟,自然不会故意有所隐瞒,不知何事,说来听听?”
北宫穹道:“大哥现在可仍然是乾天帮的人?”
此话一出,柴紫山面色一凝,眉头微微一皱,虽表情严肃,却并未有杀气亦或不悦。他斟酌着什么,并未立即回答北宫穹的疑问。
过了一会儿,柴紫山正容亢色道:“我不与你说假话,我便是乾天帮现在的帮主,只是不知你与本帮有何纠葛?”
北宫穹心下一惊,他虽已认定柴紫山多半是乾天帮的人,但如此位高权重,却是他所不敢想的,由此他对自己这位大哥更多了一份敬重,乾天帮为魏忠贤所忌恨,处境不可谓不危险,肯将自己真实身份相告,看来柴紫山并未将他当成外人。
他心中半是感动,半是激昂,有这样光明磊落真心相待的大哥,如何叫人不感动振奋?且自己大哥便是帮主,复仇之事必然更有把握,北宫穹当下道:“大哥莫怪,我并未有心盘问,只是我想加入你们乾天帮,不知可否引荐我入帮?”
柴紫山闻言一惊,面露诧异之色:“入帮?你既然听说过乾天帮,想来对我们渊源故事有所了解,本帮既不来富贵,亦不拥红颜,全然无丁点好处,还要时刻提防东厂探子与锦衣卫,时时有性命之忧,若无理由,恕我不能令你如愿。”
北宫穹道:“大哥既然知道我身份,当知我与魏忠贤有不共戴天之仇,这理由想必充分?”
柴紫山道:“我倒是忘了这个关节,不过本帮虽暗底下颇有规模,实际上却上不得台面,只能往小处给阉党使绊子,说来也是可笑,当年富可敌国的江南林家,上通朝廷重臣,下接地气名望,如今只能躲藏喘息,插圈弄套,你可指望靠着我们替你复仇?”
北宫穹不以为意,沉声道:“大哥,你我既然都与魏忠贤有大仇,便当同心断金,相互扶助,齐力对抗魏党,古人云邪不胜正,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必可得尝夙愿,替林家和北宫家报仇!”
柴紫山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念着当初林家大恩,更是感佩林大当家为人,所以聚在一起,谋划报仇,只是心中却都清楚,魏忠贤何等精明老练的人物,哪里是这么容易扳倒的。”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哥哥虽然主持乾天帮,愿为义气恩德一掷生死,只是还是要劝你一句,人活一世,情仇百态,到头来只是空无,何必为了报仇舍弃己身,浪费年华?一生为了仇恨而活,到头来纵使报了大仇,回顾一生,你又错过了多少?”
北宫穹听得此话,忽然哈哈大笑,略带讽刺的反问道:“父母半生为我,还未待我养生送死,便惨遭杀害,亲人对我寄予厚望,还没等我振兴祖业,便已成亡魂,自幼长大的家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最亲近的人们一宿之内尽数成坟,此仇此恨,铭刻于心,如何能忘?大哥,你劝我放下仇恨,你自己又如何放得下?”他越说越激动,双手向天,“血海深仇若不能报,纵使苟活世间,又有什么乐趣?”
柴紫山不说话,半晌后他看着北宫穹,眼中露出一份嘉许之意,“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你果真是个恩义深重之人,不愧是我结义兄弟!大哥当真小看了你!”
北宫穹喜道:“大哥话里的意思是,愿引荐我入乾天帮了?”
柴紫山点头道:“实不相瞒,你告知我姓名时,我便有心要拉你入伙,却又不忍将你拉入漩涡,两难之下只能提点你其中艰难辛苦,若你知难而退,便算全了兄弟之情,也未有负林家恩义,不料你竟是如此有男儿气魄,当真不错!”他顿了一顿,“你身上,可是有一枚玉坠?”
北宫穹道从贴身内衣中掏出玉坠,柴紫山瞬间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只是马上被平淡所掩盖,“阳玉果真在你身上,看来消息的确不虚,若我猜得不错,你这古怪内息定是也与它有关。”
北宫穹疑惑道:“起先我曾访医过林无德老先生,他说这玉坠对人的影响大体是益处居多,却并未提有此害处。”
柴紫山骂道:“这群家伙也是一群被仇恨冲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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