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谷中的地形,莫兰早已暗熟于心,她轻松地避开了巡夜的人,寻了条隐蔽的小路逃出了碧云宫。她不敢停留,如鬼魅在林间穿行,在明月朗照之下留下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从夜间到天明,莫兰架起轻功一路疾行,跑出了近百里地,从幽兰谷地界进入了龙溪一带。
晨曦微露,莫兰走在林间,一夜未合眼,已经是又累又饿,但挡不住她心情好。不用再被困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处处受人看着,她只觉得心情舒畅,连山间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她走到溪边,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顿时神清气爽。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只得喝几口水裹腹,春日的清晨带着寒意,山泉入腹也是冰冰凉凉的,十分不舒服。
莫兰沿着溪流又走了一阵,腹中的饥饿感越来越强,再喝水也不顶用。她抬头四顾,四处都是高大的树木,并无人烟,也不知道何时能找到下脚的人家。自从记事起,莫兰便没有出过碧云宫,更罔论离开幽兰谷。她只是从看过的典籍和带出来的地图,推测自己已经到了龙溪。但自己现在具体在何处,要几时才能到城镇,她心里并没有底。看着四周的密林,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此行终究是太过匆忙了。
颓然地走了一阵,莫兰隐隐听见有打斗的声音,原本落雪纷纷的心里升起了暖阳。她顿时又有了精神,撒开步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树木渐渐变稀,一大块空地出现在眼前,几十个青年男子正围成圈,看着中间一个男子舞剑。那些个青年男子清一色的灰袍,头发高束在头顶扎一个髻。中间舞剑的男子则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白玉冠束发。莫兰并不清楚他们是何门何派的人,只想问个路早点离开,如果可以顺便弄点吃食,那最好不过了。她走出了树林朝他们走过去,那些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那黑衣男子演示剑招,并未留意到她的存在。她看众人看得认真,也抄手看了一会。剑招虽看起来杀气逼人,但却华而不实,很多招式看着华丽,实则对敌过程中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莫兰看了一会,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那人收了势,周围立即是一片赞美。
“师叔的剑法好生精妙,实在是令人大看眼界。”
“师叔的剑法比之前更为精进了,武林中怕是难遇敌手。”
……
一大片赞美声传进了莫兰的耳朵里,让她觉得有些可笑。一群没见识的人,这样的剑法就当成宝了,若是看到幻影剑法,不知道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在地上。她轻嗤了一声,却不想引起了那黑衣人的注意,那些弟子也纷纷转身,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转瞬间,那个黑衣男子已经一个飞身到了莫兰的跟前,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子,“不知姑娘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飞龙门禁地?”
飞龙门,好像是龙溪的一个门派,有些势力。莫兰拼命地搜索脑海中的信息,想着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回忆了一番,她发现自己并不了解,还是不要自报家门的好。“小女子莫兰,只是个路人,无意间路过而已。”
刚才莫兰思索的神情都被那黑衣人看在眼里,如今她的这个答复更是让人觉得别有用心。大清早在练武的禁地凭空冒出来个妙龄少女,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要说是路过,谁信啊!“此处是我飞龙门的禁地,外人要想上来要经过层层防守。姑娘此刻告诉我,你只是路过,你觉得我会信么?”
说到这个莫兰也是冤。昨夜她慌不择路,只是凭着出来的时辰和月亮的位置大概辩了个方向便发足狂奔。哪里会去留意那些次第退去的黑影里是树木还是房屋,不知不觉竟闯到飞龙门后山来了。这事完全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对方手下无能,没能发现她这个大活人上山。“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在下确实只是意外到了此处,并无闯山之意。既然贵派不欢迎在下,还请指条下山的路,我即刻便走。”
莫兰并不想在这过多停留,只想马上离开,殊不知此举在对方的眼里便成了心虚,更加认定她图谋不轨。“小丫头,话没说明白就想走,当我飞龙门是什么地方了!”
“是啊,这女子形迹可疑,十有八九是为了偷学我派的武功。”一个弟子附和道。
原本莫兰还想辩解两句,但一听对方怀疑自己是来偷学功夫的,瞬间便动怒了。那么不入流的功夫,她都不屑多看一眼,偏偏对方还当成宝,竟然怀疑到自己偷学武功。她把不和轻蔑都写在了脸上,也不想和这些人多废话。既然有庄子,必定有下山的大路,她也不打算在问路了,抬脚就走。
莫兰的态度无意激怒了他们,“臭丫头,话没说明白竟然就想走,简直不把我龙三放在眼里,我飞龙门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那黑衣男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莫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手中按着的剑,一声轻笑,“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过是无心经过的,并不想和贵派起冲突。烦请前辈把路让让,免得在下硬闯。”
“你!”龙三被她气得胡子直抖,没想到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小丫头竟然气焰这么嚣张,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年纪轻轻竟然这般目中无人,背后肯定不简单。“姑娘,劝你还是如实说明来意,否则怕你是走不出这飞龙门的大门。”
莫兰对于他的盛怒并不看在眼里,“来意我已说明,莫要再纠缠。”她不想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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