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亲王皇八孙清旭,茂质英姿,深肖朕躬。其守祖制国法,亲贤勤学,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内外文武百执事诸臣,一遵典制,同心协赞,永保基图——”
清亮悠长的宣声穿透了皇城,传遍了整个国都。在重重军队的保护下,在满朝文武无比震惊的视线里,在全天下人不可置信的诧异中,我携着旭儿的手登上了乾和殿中央那座高高的龙椅。
清元四十三年初,年仅八岁的皇宗孙清旭正式登基,改国号为东元——至此,曾经辉煌一时的清元王朝终于拉下了结束的序幕。
而那一夜的流血事件后来被载入宫史,被世人称为“平殷政变”——那一晚,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至今回想心仍会止不住颤抖,久久无法平静。
太子清樊自戳而亡,太子妃即原丞相之女月娘亦随夫而逝;先帝薨,亲子逝,先后难忍悲痛,于癫狂悲戚之际以白绫自谥……皆葬于皇陵。
宫内其余妃嫔都各按品级,由朝廷奉养,惟令妃不愿久居宫内,自请前往殷都丽山积香寺永伴青灯,愿终生侍于佛前,新帝不仅恩准其愿,又体恤祖母年衰体弱,调拨一批宫女太监随侍于身前。
连文王晋封为太政公,位列三公九卿之首,连氏一族世享尊隆。
孔言赐封“大将军王”,受封殷国公并位列王侯,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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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元二年初春,凤阳宫。
屋内燃着清淡悠远的檀香,重重垂悬而下的绸帘阻隔了料峭的寒意,殿内四角是用丝网密密隔住的熊熊燃烧的壁炉,整个大殿显得分外温暖。
我横卧在榻上,出神地凝视着窗外怒放的雪梅,洁白的梅瓣在风中飞扬,漫天舞动,悠悠打旋,缓缓落于碧绿的青石地上,形成了一片茫茫无际的白色海洋,那沁人的浓香浸透了整个凤阳宫,令人心醉神往。
“这雪梅可真好看哪!”不知何时应儿走至我身旁,她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梅景,感叹道。
我嗤笑一声,撇她一眼轻声道:“今儿倒奇了,这会子正是轮休的时候,你没在子晨那待着,却跑我这儿来了,真是稀罕。”
去年年尾,等手上繁杂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才抽出时间给她和子晨把婚事给办了,不然等我真正空下来还不定要几年,应儿这丫头怕是也要等不及了。
应儿的脸马上泛红了,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道:“小姐,您说什么呢?”
自入宫以后,私下或者无旁人在的时候,我让他们依旧称呼我为“小姐”,这不仅让我觉得亲切,也让我觉得不再那么孤单,更让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他们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亲人。
“应儿,你还记得吗?当时,我问你是宫里的园景好看,还是府里的园景好看,你说还是宫里的好看,那么你现下觉得呢?”我回头注视着她,柔声问。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奴婢曾经以为这宫里的园景应是天下最美的景色了,现在才知道,只要有小姐在的地方就有最美的景色,所以,不管小姐以后去哪里,奴婢也要跟着您去,因为只有跟着您才会看到最美的风景。”
“谢谢你,应儿。”不知为何,我的眼睛又酸又涩,似乎有什么要坡堤而出。
忽然一阵响动,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帘外停住了。
“娘娘。”是近侍宫女的声音。
“什么事儿?”应儿轻撩帘子,问道。
“启禀应姑姑,孩子送来了。”宫女小心翼翼地答道。
掀了掀茶盖,一股热气袅袅升腾至半空,抬头,见应儿正用请示的目光望着我,不由一笑。
“知道了。送来的时候,他们有说什么了么?”我淡淡道。
“他们说相信娘娘一定会好生照拂这个孩子,先给您谢恩了!”
“倒先给我扣个高帽子,还真怕我薄待了他们的孩子。”我讽刺一笑,“抱进来吧,是男娃还是女娃?”
“是个女娃娃。”应儿小心地接过孩子,递到了我的怀里。
孩子被包裹在上好的大红云锦睡得正香,粉团似的胖嘟嘟惹人怜爱,五官分外清秀,长长的睫毛,嫣红的双颊,,嘟起的小嘴粉嫩可爱,十分漂亮。
“跟他爹真有几分相象……”我轻抚着孩子的脸低声道,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了上来。
“是啊,这小郡主长得可真好看。”应儿在旁边喜笑颜开。
“不,不是郡主,是小公主,我们小公主叫什么好呢?华容……就叫华容吧!”我亲了孩子一口,笑道。
“小姐……”回头,见应儿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她可是平王的……”
“我知道”,我淡淡一笑,“如果不是为了将来考虑,我又怎么会将孩子从他们身边夺走,可是毕竟没办法……这孩子,我会亲手教养。”
“您真是,您当初就不该让她生下来。”应儿怨嗔道。
“现在后悔也晚了,不过这孩子这么漂亮,我看着倒也喜欢。”应儿还在埋怨着什么,我无奈地摇头,回过身继续逗着那娃儿。
应儿总说我心软,但我知道我比谁都心狠也比谁都自私,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我可以牺牲其他无辜的人——所以世人背地里都骂我祸国殃民,骂我把控朝政,骂我倒行逆施,骂我与大将军王相互勾结,我承认,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如何在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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