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挂着一lún_dà火球,离大地如此之近,以至于就像要整个砸向地面一般,空气中白浪升腾,这份酷热,真是人畜难挡。
此处是一片郁郁森森的山林,枝叶繁盛,将阳光漫天剪碎了,形状各异的洒在地上。
李茂正在这里休憩。
没办法,白日流火之下,多走两步都会汗流满,李茂只能选择星夜赶路了。
他的身材有些消瘦,被这烈阳多日荼毒之下,肤色有些偏黑,不过眼睛很清澈,气质文弱,紧靠着粗壮的树干,脸上满是沮丧。
“又落榜了……这圣贤书,真的有黄金屋,真的就有颜如玉吗?”
想起家中那位老态龙钟的老父亲,李茂只感觉心脏都在抽搐疼痛。
很快,夕日就欲颓了,李茂匆匆塞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清水,准备上路。
虽说晚上野兽会十分活跃,但李茂没得选择。他接到了一封家信,是十天前大伯父寄过来的,说老父亲染上风寒,高烧不起。李茂五内俱焚,顾不得酷暑,只想早日回家。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自然知道凶险,跟着来时的商队回去虽然稳妥,可老父亲年逾花甲,平日里又顽疾缠身。这一面,值不定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他不想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明月初生,稀星几点。
虽然天色一下暗了下来,但月光如水,李茂还是能看清楚前路的。他起身扶了扶腰间的长剑,弯下腰,提起书箱,背在背上,准备赶路。
“呜呜——”
林间蓦地回荡起了一道狼啸,悠长又悠长,使得李茂面色发白,不自觉使劲咬了咬牙。
他前几日都是穿行在城镇陌上之间,再荒芜的地方,也有几户人家。这段荒无人烟的山林路,比他想象中的更让人心惊胆战。以至于那些隐在黑暗里勾结缠绕的灌木草丛,都变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这当然是李茂的心理作用,他越是想,心中也就越是发虚,只觉得身后随时会有血淋淋的头颅从他肩膀上伸出来。
“子不语,子不语……魑魅魍魉只是人心所想所化,没什么好怕的……”
李茂重重而又无力地咽了口唾沫,想着以往读过的圣贤道理来壮胆,却又感觉手脚止不住得绵软,使不上力。再走上几步,只觉所有的黑暗都向他压迫过来。李茂连忙哆嗦着从书箱里掏出火折子,使尽全身力气吹燃,火光昏暗,摄人黑暗一下子就被火光逼退了。
再看过去,灌木丛就只是灌木丛而已,里面也没有藏拙什么东西,哪来的什么牛鬼蛇神。只是他的念头在作祟而已。
李茂吁了口气,这一刹那,天还是那天,月还是那月,只是感觉月光亮了很多。
胸壑一豁然开来,李茂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带鞘长剑,突然有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触。
他现在就像是被风刮到湖中浮萍上的蚂蚁,还能抗争什么?最大的恐怖无非就是死亡罢了,不如随波逐流,直面生死。
“嗷呜!”
“呜呜呜”
……
忽然,李茂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阵低吼,突兀而急促,一股子腥气也随着晚风拂拂开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冷汗霎时就从额头与背脊上淌了下来,一回头,就看见六对冒着绿光的眼睛,从灌木丛中冒出来。
借着月光,李茂一看清钻出灌木丛的东西,更是手脚僵硬,动也不敢乱动。他即使也可以轻飘飘地挽上几手不怎么漂亮的剑花,但如何也不会是这些豺狼的对手,更何况还是六条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的饿狼。越是饥肠辘辘,就越是凶狠。
人生真的很奇妙,前一刻看淡了生死,下一刻,说不定就真的死了。
李茂吁了口气,镇定心神。
剑拔弩张之下,他强自咽了口唾沫,两手无力地抽出长剑,对面那群豺狼可能是出于谨慎,也可能是被吓了那么一下,身子往后一缩,见李茂只是拔剑后没什么动作,方才又踏上前来,狼眼泛着绿光,恶狠狠盯着李茂。
李茂见状,心脏蓦地一松,突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他与这群畜生本就不知根知底,他怕豺狼,难道豺狼就不怕他吗?
一念至此,他猛地一抬剑,月华撩过,寒光四射,对面豺狼眼里的绿光被反照得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这群畜生也被惊得猛地一个急退,可它们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依旧十分有耐心地盯着李茂,时不时咧咧嘴,发出一声声低吼。
“哈哈哈!”
李茂长笑一声,心中更是胆气横生,一把扔下书箱,握着剑,在旁边的粗壮树干上刻起了字。
初时两字并不鲜明,李茂见此,更是用上了全身力气,可能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激发了他的潜力,一气呵成地刻下来,直到最后,竟然入木了三分:
托身白刃里……
杀人红尘中!
不过,随着最后一个字刻完,李茂只觉整个人都疲软下来,冷汗如瀑。
“呜呜呜!”
李茂一手驻剑,一手扶着树干,勉力抬起眼来,看了看对面那群再退几步的豺狼,忽然笑出了声来。
谁言?
书生无意气?
正在李茂胸中意气风发,身体却似大厦将倾的时候,狂风蓦地骤起。
此时,他已经湿透的额前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开来,挡惹着眼睛,使其完全就睁不开眼,以至于让他眼前一切都不怎么真切。
“吼吼!”
只听见一道响彻山林的大吼。当狂风平息下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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