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衣人在中间换了三种招式,每一种伺候四个人。三四一十二,将十二个人都推出去后,才单手提住了那最后一个,轻轻地问——
“你们,做强盗多久了?”
又是先前那个问题。
被提住的正是蓄着山羊胡的“师爷”,他的眼里是一幅“活见鬼”的惊色,嘴巴在抽动,答不出话来,仿佛太过吃惊,以至于嘴角僵硬。
青衣人见他全身抖得像筛糠,手一松,山羊胡屁股着了地,疼得呲牙咧嘴。紧接着那个为首的大汉,也就是强盗头子便到了青衣人手里。
“做强盗多久了?”
青衣人徐徐问着。
强盗头子脸色惨白,腿在发抖。他本是被摔出去的十二个中的一个,却同他的手下一样没有还手之力,现在又像小鸡似地被对方提在手中。
而眼前的人明明就像临家的少年在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但却让他忍不住打寒颤。
这个人倒底是谁?
他太吃惊了。
好歹他也在江湖上混过几十年,却从来没有听过什么人竟有这么厉害,几招间便将他们摆平,让他们败得这样狼狈和快速。而对方却是如此年青。
“少……少侠……我们弟兄在此占山为王只……只有一个……一个月……”
他颤颤惊惊地回答着。
青衣人笑了——
唇角只是勾起一抹,半弯的孤度,静静的笑。
但那笑容,就像他的声音,飘然、清彻,大汉突然瞪大了眼,眼中闪过一抹痴色——
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少年的笑容,竟然像有一朵花开在了他的心头,若有似无的浮动着浅香,让他粗俗了几十年的心底,突然泛起幼时最单纯的一段回忆。
那些回忆似天上的白云,洁而无暇,是他没有当强盗前最干净的生活片断。
“走——”
青衣人松手。
大汉双脚落地后,回了神,开始又惊又疑,这个人是让他们走?难道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直到脚下立稳后,他还在拿不准主意,倒底应该立刻撒丫子逃跑,还是——
“你,站起来。”此时青衣人看向了身边地上的狗头师爷。
那山羊胡子呲开牙,不知应该哭,还是笑,显然对方特意点他的名,是要另外“招待”他了。
“不如把我劈成两半,一半挂在这条道上,一半挂在山门上,好给你这山寨填个威风凛凛的标记,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个斧头山,斧头山上有个斧头寨……”
青衣人缓缓地说着,山羊胡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仰头看着这个一袭青袍、淡淡立着的人,从对方平静的面色中瞧不出深浅。
而从林隙间投下的阳光照在这个人身上,使对方的皮肤更加的明净,宽阔的眉宇间,竟有一份说不出的让人心里宁静的东西——
他是粗人,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觉得像有一片云从天上落在了地面,浮在了这片树林中,来到他的眼前。
“李三,还不快起来给少侠赔不是?”强盗头子在此时踹了他一脚,催促着。
“是……是……是……”他一边往起爬,一边将跌落在身边的扇子捡拾在手中。
就在他直腰抬头的一刻,几点星芒从他手中扇间闪出,直向青衣人面门扑去。
“小心!”旁边树下的女子惊喊了一声
只见星芒如电,眨眼间就到了青衣人的面门前,那个狗头师爷则在同时三步一窜,四步一跳地向林中逸去——
接着,是安静。
非常安静。
除了山羊胡逃跑时的穿林过叶声,这周围是一片窒人的静。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看着青衣人,脸上是不可思议,是震惊莫名。
刚刚还在地上“哎呀”呼痛的十一个人都住了口,与他们的老大一样,怔怔地反应不过来。
暗器呢?
暗器去了哪里?
那可是淬了毒的流星针,见血封喉,中者立刻毙命。
他们明明看到那几点星芒已直奔青衣人的面门,并且躲无可躲了——
要知道,那是铁扇的机簧所发,力道之大、去势之快,人力难为,再加上是偷袭,距离又近,几乎是人就应该躲不过的。
但事情的发展太诡异了。
因为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那几点暗器去了哪里,包括离青衣人最近的强盗头子也没看到!
明明那些流星针在空中飞射着,离青衣人的脸只有一寸之遥了,却在突然之间没了踪影,平空消失。
真是诡异。
他们无法相信世上竟有人有这样的身手,连袖子都没动一下,就收了他们以为是百发百中的暗器,但倒底是对方没动,还是动了,他们没看到?
“带他回来——”
青衣人又开口了,是对旁边的强盗头子说的。
强盗头子在震惊中,就见青衣人看了他一眼,并且对他说了这句话。
他怔了怔,带谁回来?但很快反应过来,青衣人是让他带那个正在逃跑的师爷回来?不知道他跟着一起跑,会不会成功脱逃?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轻功会不会同样高深莫测?
来不及细想,脚下已动,只念着将那说错话的厮给捉回来将功赎罪,兴许对方会只拿那个师爷开刀而放过他们。
就见黑风掠过,带着落叶簌簌,跑出十二丈外的山羊胡被大汉提了回来。
可见他与他们老大的功力比起来,相差甚远,还没来得及钻进密林,就被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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