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而稀薄的月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进来,抬头望去,天空中洒满碧莹莹的光。
让人从心里觉得凉意,那么冷……
念夕尘看着天,不由抱紧双膝。还是夏天,然而死牢中还是这样冷气逼人。
三天前,大队的人马冲进尚书府,不由分说,抄家,土匪一样砸烂了一切。
她前几日刚绣好的有白芷香的罗帕,被一个粗鲁地士兵踩到地上。她涨红了脸,气呼呼地第一次发火:“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个红鼻子嘴里喷着酒气的士兵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小姐,属下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爹念之古勾结安南国通奸卖国,今天,我们可是奉命前来……这里,怕是待不久了,请吧!”
她不信,什么也不信,胸口窝着火随着那些人走到前厅。父亲已经被除去官帽官服,戴上枷锁。
“爹,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急又惊。
念之古苦笑了一下:“孩子,我是冤……不,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当这个尚书的。”
“你,就这一个女儿吗?”京师统领纪勋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很是书生气,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善意的微笑。
但那笑,在夕尘看来,也是可怕的,这是她的敌人,是来摧毁她家庭的人。
“是,我就一个姐姐。”她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是十一岁的小弟夕镜。
“是的,我只有一个女儿。”念之古回答说。
她扫视了一下人群,是的,今天,孪生姐姐念夕香又女扮男装溜出去玩了。许多年,她喜欢安静地戴着在家里,而她夕香喜欢出去逛逛。她们姐妹俩很少一起出去,倒是很少有外人知道尚书府有两位双生千金的事。
纪勋点点头,回头对身边的道:“尚书府家眷奴役共二百一十三人,清点一下,全部押回大牢。”
她看了父兄和弟弟一眼,小弟冲她笑了笑,有孩子的天真的无畏,也有和父亲和哥哥夕康一样的坚韧。她的心一痛,然而怎么也想不到,那一眼,就是永诀。
自从今天她从狱卒口中听说,她的父亲和哥哥被处死。她却一点也哭不出来,只是呆呆坐着,直到这深夜。
两年前,母亲去世,她就接管了家务。父亲坚决不肯再续弦,除了上朝就是窝在书房。她照料了家人,可现在,她却不能去见父亲最后一眼,甚至不能帮他们收尸。
想起哥哥腼腆的微笑,他说:“小妹,你倒像是咱家最大的最懂事的那个呢!”
想起父亲说:“不管什么人,只要我的宝贝女儿不愿都休想娶走她。”
她看着惨白的月光,心一阵阵地疼,她突然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得满脸泪花,一阵热流从胸口向上涌。
她张口,吐出一口血。
月光下,地上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然而她知道,她的父亲和哥哥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想起父亲托人最后给她带的话,她知道,她不能哭。
父亲说:“找到你的姐姐,还有你弟弟,你们三个要好好活下去。”
她做得到吗?她只是习惯了在深院照顾家人。
可她知道,她不得不坚强。
一夕之间,满门均灭。
然而她知道,在偌大的城中,至少此刻夕香是安全了,还有夕镜,会流放的命令很快就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她偷偷喊过来一个狱卒。
她说:“请帮我给朔安王带个口信,请他来此一聚。”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朔安王的脾气,没有人敢擅自冒险。
“他当然会来,”夕尘眼里闪着没有感情的光,“我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三年前的夏天,并不是这样冷。三年前的月光也不是这样惨淡。那是个很明净的夜晚,父亲刚当上尚书,朝中官员前来祝贺,宴席就摆在前院。
念夕尘和姐姐夕香在后院打打闹闹。
“听说今天他也来了呢!”夕香有些神秘地对她耳语。
“谁?”
“当然是京师最引人注目的男子了,你不知道朔安王辛昭烨吗?”
“不,我不知道。”她老实地回答。
夕香不可思议地眨眨眼:“夕尘,你,你也太可怜了。这城中有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儿盼望得到他的垂青,你怎么可以不忍他!……算了,来,我们偷偷溜去前院玩玩,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还在犹豫,自幼和哥哥弟弟一起习武的夕香已经带着她穿过院门。夕尘略带兴奋地跟着她,抬头,那轮月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
“会下雨吗?”她恍惚想过这个问题。
前院觥筹交错,有伎乐的声音。
远远看到前厅,都是温暖而热闹的暖意,橘红色的风灯在门外随风而动,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冷清。
“唉,我也想喝酒了。”夕香似乎闻到了酒香,她很想男孩子,可惜父亲虽然放纵,让她可以不学女工,但喝酒的事,她从来都只能偷偷尝试,今晚这么热闹,酒库里少点酒,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夕尘只听见她喃喃耳语,“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点吃的给你。”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一个人被丢在原地。看着远处大厅里的人影,她知道,今晚的父亲是高兴的。他在洛州为官十载才被调回京城,心里是多么惬意。只可惜,母亲最近的身体又是不太好。她略略伤感,不曾注意到天空中下起了微雨。
“姑娘一个人在这不寂寞吗?”
她猛然被眼前这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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