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我又问:“他怎么知道你送给我的血玉镯?”
他笑而未答,只说:“我扶你上车!”
车帘放下的间隙,我看到他递了一样东西给濮阳之后才转身上来。
暮色为天空增添了异样的色彩,层层叠叠的云彩似乎就徘徊在宫殿之上。
杨恢的身材本来就小,加上刻意的弯曲,更容易让人忽略。
他早就候在长信宫门前,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见到我们,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启禀皇上,明宫的人来说,淮王妃动了胎气!”
皇上皱着眉未说话,我心中一凉:“御医呢?”
“回皇后娘娘,御医馆内当值的御医都已经去了!”
我点了点头:“本宫现在就过去!”
手上一紧,皇上的脸上有种莫名其妙的表情:“淮王现在何处?”
杨恢张了张嘴:“差人寻去了。”
他侧身静立片刻,说道:“你去吧!”
我无瑕顾及他脸上的怪异神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宫里的孩子不好生!
猛然顿住脚步,一个念头蹦出来:淑妃封氏在宫里沉浮几十年,这个道理她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何还要执意将静婉留在宫中?
这一收脚,杨恢便到了跟前,他不明所以,忙向后退:“娘娘?”
明宫的寝殿内,人来人往乱成一片,连稳婆都在一边候着。
大红色的屏风之后,室内的情形隐约可见,但又瞧得不十分真切。
我正要进去,自屏风后转出一人,脸上犹挂着泪痕,正是封氏,焰炽扶住了她。
“皇后娘娘,您来了?御医正在为婉儿诊治,您不必太担心!”她语音颤抖,有气无力。
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屏风之后:“御医看了怎么说?”
“赵御医最先到的,只说是脉相不稳,现在女官在里面施针!”
屋内有金属落地的声音,而后是女子压低嗓音的尖叫声划过天际,让满殿的纷乱都暂时静止下来。
女官急步出来对几位御医低低地说了几句,为首的赵御医便跪在了我的面前,口中呼道:“皇后娘娘恕罪!臣等无能,王妃的胎儿已经没了!”
封氏悲呼一声,已经抢在我前头转进了屏风,我越过她瘦削的身影,见到床上躺着的人,苍白如雪。
焰炽没有跨进去,只是整个人却似呆了一般。
微闭了眼,我听到自己的叹息声:“前几日不都还好好的吗?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赵御医似乎有些为难:“回皇后娘娘话,此中恐有蹊跷!”
我抬眼看了一下封氏,她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
“蹊跷?”
杨恢小声责问:“还不快快道来!”
他不敢怠慢:“王妃此前像是用了活血的药物!”
“药物?那不是你们御药房负责的事情吗?”
赵御医叩头道:“皇后娘娘,御药房用药皆有记录,但小臣查过了,没有可疑或是不妥之处。”
封氏尖声道:“除了用你们御药房,王妃她还会用哪里的药?”
赵御医迟疑片刻,拿不准是否该说,他身后的一位御医替他说了:“回娘娘话,以王妃的脉相看,应该是误用了麝香!”
“麝香?”封氏的眼睛有些红,“宫里怎么会有麝香?”
“请娘娘下令,让臣等看看王妃平日里近身所用之物,便知究竟!”那御医说的极为笃定。
当拿起一件浅绿色里衣时,御医的脸色变了又变:“果然如此!这料子是以麝香熏制,而且至少有三年之久!”
那如青草般浅绿色的料子……十分眼熟。
封氏看了我一眼,语含恼怒,却不轻不重:“胡说!这料子是皇后娘娘赏赐!”
两位御医慌忙跪下请罪,我苦笑了一下,原来唱的是这一出。
当下清了清嗓子:“事关皇嗣,非同小可,既然此事本宫脱不了干系,那便去请皇上来主持公道!”
皇上很快就到了,我有些奇怪,长信宫距离明宫还隔了一座未央宫,他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他看我,挑了挑眉毛,暗藏了一丝情绪在里头。
当料子浸入热水一段时间后,整盆水开始泛起了淡淡的黄色,并且有异香飘散出来,那种香味,令宫廷的女人闻之变色。
封氏不敢置信的望着我,脸上似有悲愤之色:“皇后娘娘,您怎么会……”
“母亲!不会是皇后!”焰炽出声阻住了她的话。
我静静地与她对视,然后环顾四周,目光掠过焰炽,最后落在皇上身上,冷然道:“臣妾恭请皇上定夺!”
他板着脸盯着封氏,眉毛高挑,表情冷峻,语气也和我如出一辙:“淑妃,你如何能一眼便肯定这料子是皇后赐的?”
“皇后娘娘的赏赐,妾身怎么会记错?”封氏有些委屈,“这是极珍贵的天蚕丝,皇上若不相信可以让中宫司簿将当日的赏赐记录呈上即可!”
皇上颔首,不一刻,两名司簿女官上来,其中一位正是柔言。
二位司簿一页一页翻阅检索,终于找到那一条记录,柔言看了我一眼,随即瞬目轻声念道:“初九日,中宫皇后君氏幸明宫,赏赐雪……”
她猛然顿住了,皇上不悦地抬头:“怎么不念了?念!”
“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目露惧色,连声音也有些颤抖,“赏……赏赐……雪……雪纱……二匹……”她的声音消失最终消失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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