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那是皇子念书时才有的,古往今来试问哪个皇帝有过伴读。太尉这话说得也忒随便了点儿!
可三公一片苦心,寡人皇帝做得确也无能,只好破例不是。
按照惯例,伴读无官职无俸禄,可眼下世家子弟尚未被荫蔽领职的数不出几个来,有的也年纪太小。寡人二十了,按三公的意思,伴读应比寡人大一些才是。
倘若没有,那便只能凑几个出来。
经过寡人的深思熟虑及三公的费心挑选,伴读人选终敲定吴瑨和魏长松。这二人皆已领了官职,因要做寡人的伴读,吴瑨卸任太学博士,魏长松卸任骑郎将。
甚好,甚好。
魏长松也就罢了,他在成陵对寡人明里暗里的勾引,寡人都记得深刻。可叹吴瑨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本不欲参与党争,却被身为氏族大家长的丞相三言两语生生推到伴读的位置,亦丢了自己靠学识挣来的官职。他自有读书人的傲骨,今日收到消息,想必是要斗争一番的。
就在前日,这两人的画像也都被呈送至霁室殿,供寡人选皇夫。但经寡人怀孕之事一闹,不过时隔一天,叫嚣着为皇嗣着想才不得不选皇夫的三公,眼见时机不对,又吹出要选伴读的风来。
而寡人,不忘抽空隐晦而含蓄地表达了李淦未能入选伴读的遗憾。
话毕,今日开朝起就沉默着的御史大夫李疏,眼角一抽,委实没有想到缩进壳中还能被寡人拎出来补一刀。
退朝时已近晌午,寡人下了御辇回霁室殿,一路上都在乐呵。把丞相的侄孙和太尉的侄子从官场中摘出去,是个很不错的开端。
当皇帝大权在握,天威浩荡时,即便臣子再有能力也不敢造次;而当皇帝势弱时,只要有一个口子供臣子往高处上钻,那口子便会被越撕越大。
寡人身为女子,本身便是那道口子。父皇在位时,三公岂敢有如此野心,怪只怪寡人不是个带把儿的。
如今寡人能做的便是削权、制衡,使三公为己所用,断了他们一手遮天的野心。着眼整个朝堂,三公无不是大才,精明又实干,直接除去寡人恐无人可用。
只待到没有哪一个世家能够轻易扇动朝堂风向之时,寡人才能高枕无忧。
寡人想着,进了霁室殿的殿门。未曾想,迎面飞来一坨鲜红色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撞向寡人的脸。
不好,有刺客,护驾!寡人当个皇帝容易么,连忙侧身躲过,护住自己这张脸。
那红色的东西委实奇怪,寡人一个侧身的工夫便不见了影子,令人摸不清情况,更衬得扭着身子的寡人像个傻子一般杵在原地。
逐云亦傻了,扬起来的手顿了顿,不知往哪个方向护驾才好。
倒是江怀隔得远,看得清楚些,压下笑意:“陛下,那不过是只红毛鹦鹉,伤不了人。”
红毛鹦鹉?
寡人正在奇怪,却听得谷雨的声音自内间传来,夹杂着嘲笑和无奈:“现在好了,飞走了吧!”
这语气,一听便知道是在训绿绿。
训绿绿呀,寡人最喜欢了,忙不迭撇下江怀一干人,快步进到内室去。果不其然,绿绿站在鸟架上,耷拉着脑袋,一旁谷雨一副看好戏的奸诈样儿。
“发生何事了?”
没想到,寡人只是随便一问,却换来谷雨和绿绿的四只白眼,生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
绿绿自不必说,最讨厌寡人探听它的不光彩。至于谷雨么……辛苦如寡人,一大早上朝去了,应还没有机会惹到她。
“走这么快做什么!摔到你事小,摔到我的小外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寡人愣在原地,收到了绿绿投来的同情目光。
苏谷雨,你恃宠而骄啊,这话够砍三次脑袋了信不信!亏得寡人念着有福同享,还想问问她是否乐意弄个长公主做做,眼下这架势怕是不能够了。再加封个长公主的头衔,寡人岂不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然而寡人是个没出息的,不过是扫了一眼小案,妄图拯救几分面子的热情便一时消弭殆尽。民以食为天,这个道理果然亘古弥新。
是的,寡人看到了绿豆酥。
“是是是,寡人的错,酥酥说的对!——江怀,领着他们都在外面候着。”寡人一嚎,江怀和逐云在屏风外停了脚步,匆匆后退。
谷雨一巴掌打在寡人企图抓绿豆酥的龙爪上。别看她玉手纤纤,柔若无骨,真打起人来留下几根手指印都算轻的了。
寡人捂着龙爪,好不委屈。
谷雨叉腰,险些揪住寡人的耳朵一通数落:“都是眼里只有吃的脓包,让人看着都着急。你是一个,绿绿也是一个,我怎地就摊上你们俩,真真连累我成了笑话。”
“嗯?”不管了,寡人先抢了一个塞进嘴里。
绿绿站在鸟架子上,委屈地看了一眼绿豆酥,仍旧耷拉着脑袋没有来抢。和绿绿相比,寡人的确是要脸皮厚一些的,甭管谷雨怎么训,也不会冷落了好吃的。
谷雨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寡人倒了一杯茶水,又数落起绿绿来:“它一只鹦鹉,活了大半辈子了没见有什么出息,好容易勾搭了一只漂亮的红毛鹦鹉。这不,瞅见我拿了绿豆酥来,就把人家冷落了。”
这么说,方才在殿门口差点拍了寡人一脸的是一只芳心错付,泪洒一路的母鹦鹉?
寡人饮了口茶,笑了:“哟,绿绿,你还老牛吃嫩草啊。”
绿绿头埋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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