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是挣扎着说完为何闯宫的,无奈辞藻不够丰富,未能打动寡人,终被残忍送进西偏殿关禁闭。
其实,她闯宫的理由很简单——寡人昨日在取消春猎的折子上盖了玉玺。
详细点说,便是少府卿上了道加急的折子,言上林苑那边已经循例在准备春猎事宜,但寡人胎像未稳,不适宜春猎,询问寡人是否立即叫停。
丞相批了,主张今年暂停春猎,而寡人亦盖了玉玺同意。
本是件小事,奈何舞阳把春猎放在心尖尖上,每年就盼着那几日新鲜新鲜,出趟深宫。她比不得寡人皮厚,也没寡人的盛宠,私自出宫还是不能够的。
可怜的舞阳,正是贪玩的年纪,却连这点儿小小的心愿都被寡人抹杀了。加之昨日将她母女生生分隔,她一向没脑子,生怕没有魏氏出主意,落进了寡人这个大坏蛋的陷阱里。
一暴躁,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后,没来得及找魏氏先商量便来闯宫了。
陷阱寡人倒是没有设,偏她自己布下兽夹子,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开开心心踩进去,罢了竟痛斥寡人毫无怜悯之心。
这口黑锅寡人是不背的。
将她关在西偏殿,也不通知魏氏了,寡人就想看看,御前可有人敢把寡人苛待手足的消息递给魏氏。
而事实是,直到谷雨新任内司的消息传便阖宫上下,舞阳都还被孤零零关在西偏殿。听说,魏氏那边摆了很大的太后排场,请了几位太妃,晚膳用了半个时辰都还未结束。
她母亲吃得不亦乐乎,忘了自家亲闺女,寡人可没有。苛待手足的罪名寡人暂时还不想担,好菜好饭给她送去两拨,虽然她不肯吃。
她纵然不领情,寡人却不能薄情。生怕她眼疾加重,寡人还特地派人去月桂宫取了望月砂回来,命人配上红枣冰糖水送去给她。
当然,如寡人所料,她脾气上来,泼了湘怡一脸冰糖水,撒了莫笙一头望月砂。
谷雨作为新任内司,怎能不抢着为手下人作主,当着舞阳的面儿,便好生赏了湘怡和莫笙各一对金镯子以作宽慰。
寡人深觉,有朝一日,舞阳不是被谷雨活活气疯就是生生气死。而寡人,怕会被谷雨的大手笔掏空,囊中羞涩,懊恼而亡。
逐云替寡人捶着肩膀,笑眯眯直说,往后但凡有同太后和舞阳长公主做对之事,争着邀功的宫人怕是得挤破脑袋了。
是啊,两对金镯子照亮了宫里的路。也不知太后那边像不像寡人这般出手大方。
到第三次送饭进西偏殿时,舞阳这丫头终于熬不住,败给了声势浩荡的五脏庙。也正是这个时候,酒足饭饱的魏氏,才终于通过寡人差人去月桂宫取望月砂这件小事察觉到舞阳不见了。
寡人打了个呵欠,拿了根草逗弄着绿绿。魏氏的动作也太慢了,寡人若不去取望月砂,她难不成要到明日才能发觉。
舞阳是她亲生的么?
经过十九次的努力,绿绿终于抢到了寡人手里的草,兴奋地衔着冲谷雨晃脖子,求表扬。谷雨接了它的草,它便高兴地重复着那句:酥酥漂亮,酥酥漂亮。
得亏它没说下半句,否则慧寿宫的人来传话时,寡人岂不丢脸。
来的正是魏氏身边的大宫女,巧兮。她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表情,跪在寡人面前,好似自己是深入敌营的使臣似的。
这架势,把寡人也看的一愣一愣的。
“说吧,太后有何教诲。”寡人又拿了一根草,敲着绿绿的小脑袋。绿绿躲避不开,丢了嘴里的,又来衔寡人手里的。
她不愧是跟了魏氏十多年的人,说话够硬气:“回陛下,太后娘娘并无教诲,只是吩咐奴婢千万要把原话带给陛下。”
寡人正了正身子,把草给了谷雨:“说吧,带错一个字,寡人便替太后罚了你。”
“喏。”巧兮垂着脑袋,留给寡人一个圆溜溜的头顶,“太后娘娘说,‘长公主与陛下姐妹情深,既探望多时,夜色已深是该归了。若是思念得紧,明日再来也是不耽误的。’”
好个魏氏啊,果然太后位置弗一坐稳便继续同寡人相斗。观这架势,恐怕是不死不休的了。一顶姐妹情深的帽子扣在寡人头上,寡人还能反驳她,不深,一点都不深么。
不,寡人得接着话头说。
“太后不必介怀,舞阳就是在西偏殿常住下来也是使得的。寡人就这么一个皇妹,万般荣宠给她也是该的。”
“太后娘娘说,陛下亲手足她是知道的。但如今陛下怀着龙胎,长公主年纪太小,行事还不够稳妥,恐惊着龙胎反倒不好了。”
“这也是太后的原话?”
“是。”
寡人笑笑:“太后既然知道长公主不够稳妥,就该好生教导。正巧,过些日子周老先生便要入宫授业,舞阳不若留下一起学学。今日她私闯霁室殿,又御前失仪,险些犯了大不敬之罪,若不是寡人同她姐妹情深,这个罪过够她砍几次脑袋了。长此下去寡人也保不了她几回,还是趁此机会多跟周老先生请教请教吧——你回去转告太后,舞阳在寡人这里,寡人自不会亏待了她。她住在西偏殿,打扰不了寡人的,还请太后放宽了心。”
巧兮眉尾一抖,反驳道:“陛下,周老先生是教导大学问的。长公主的规矩应该由教习女官来教才合乎规矩呀!”
“是么。”寡人一撇头,问谷雨,“可能安排教习女官给长公主?”
谷雨一思索,手里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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