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死乞白赖追出宫,非要目睹李淦成亲才肯死心的事,不过一个晚上便疯传了朝野上下。江怀带来消息的时候,寡人很配合地喷了一口茶在他脸上。
接二连三的事端,令本就疑心颇重的丞相再度加深了对李疏的防范。今日上朝之时,可怜的李疏除了附和丞相,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这两府官员自前朝起便捆绑在一起,到了如今,竟终于因触及彼此根本的利益露出了瓦解的势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那一日确实乃是恰逢李淦成亲,原本便未曾参杂算计,委实算不得手段恶劣。要说手段,寡人丝毫及不上谷雨。
寡人回宫得不算晚,先摸到西偏殿去,换了自个儿的衣裳后拐道从凝辉殿那方进的霁室殿。乖巧的逐云还特地寻了个由头来接驾。
弗一进殿,寡人堪比小狗的鼻子便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如此香甜美妙,勾人心魂,必是刚刚出炉的绿!豆!酥!
出宫溜达了一圈,可惜没能赶上沈府的晚饭,此时腹中空空,被这香味勾得生生咽了两口口水。
“好酥酥,快传膳吧,寡人先吃两个垫垫底。”
谷雨托腮跪坐在小几旁,瞄也没瞄寡人一眼,懒懒散散地冲逐云勾了勾手指:“去传膳吧,饿死鬼回来了。”
……当着宫女儿的面如此形容寡人,真的不要紧么。逐云早已习惯,就当什么不该听的都没听到,低着头出去传膳了。
寡人倒也心宽,趴在她身旁,丢了一个绿豆酥到嘴里:“唔,好吃……绿绿呢。”
“跟着江怀跑了一天,这会儿累了,在睡觉呢。”
哦,难得没来争食,它果然还是喜欢巧士冠多一些的。
寡人放心地伸出龙爪,去拿第二块吃,不料将将碰到食盒边儿,便被谷雨一记不是手刀却胜似手刀的巴掌打在爪子上。
“别光顾着吃。东西呢,交出来。”
“什么东西?”寡人无辜,趁她说话,果断抓了一块往嘴里送。
谷雨许是倦了,没那耐心同寡人绕来绕去,眸中精光闪过,又是柳眉一挑:“你袖子里的东西。”
这装玉带的盒子的确有点大,但寡人的大袖子也不是大着好玩儿的,一手托着,一手吃绿豆酥根本不在话下。
原本寡人是准备先把盒子藏起来,再去找谷雨的,怎奈她在霁室殿守株待兔,把寡人抓了个正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回来的玉带,怎么能如此不隆重地拿出来呢,也忒没面子了,这事当然是要否认的。
“酥酥,你难不成累得花了眼,寡人袖子里哪来的什么东西。”
谷雨慢慢悠悠收回手,终于不再托腮,正眼看向了寡人。她知道寡人怕她的,这一看,就真把寡人看得怔忪了。
“你出宫了。”
“……”难道被逐云出卖了?
“别算到逐云头上,她可没那胆子算计你。”
好吧,苏谷雨心如明镜,凡事在她面前都难藏不住。可是寡人不明白,怎的明明安排妥当,硬是被她斩钉截铁地说“出宫了”。难不成身上带着宫外的味道,被她给闻出来了?
“你的布局倒也精妙。我午睡醒来,听逐云说你去了凝辉殿处理朝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凝辉殿那种地方,我这身份轻易不会去,也犯不着打听你是否真的在那儿。所以,当时未作他想,也就真信了。”
“那为何又怀疑了?”寡人不死心,一边摸了绿豆酥往嘴里塞,一边破罐子破摔,听她说下去。
“我正做绿豆酥时,听到消息,说舞阳那丫头突染恶疾,被魏氏亲自接回了月桂宫。我是知道你有意把舞阳这个麻烦摆脱的,故而没有阻拦,而魏氏动作太快,确实也没有给我机会。但是,我的怀疑就出在这里——为何魏氏会突然态度强硬,直接到西偏殿来把人领走。”她说着,顿了顿,屈指敲在寡人的脑门儿上,“如果我是魏氏,若要这么做,必然得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动手才行,毕竟太后宝座还未坐稳,不宜把与你的争斗摆到明面儿上来。倘若你尚在宫中,为了面子,怎么着也会给她阻拦;若你不在宫中……”
若寡人不在宫中,魏氏最大,她说舞阳有毛病,舞阳便是有毛病的,谁还敢多嘴质疑半句,连个御医都不必宣了,一切回到月桂宫母女俩关起门来再说。
寡人只算到了谷雨会被寡人顺利蒙过去,却没想到她从魏氏的行事上,便可猜到寡人已不在宫中。
“况且,我去西偏殿看过了。你的衣裳鞋冠都好好放在床尾柜子第二隔中,而欣兰,听说从西偏殿出来时,妆容不整。故而,你定是换了她的衣裳,冒充宫女混出宫去了。”
谷雨啊,你这般聪慧不去断案委实可惜。寡人自叹弗如,看来这辈子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还自作孽升了她的官儿。
“如何?”
“目前为止,的确都被你猜中了。可你叫寡人拿东西出来,又唱的哪一出?”
“你还能再笨点吗?”谷雨笑了笑,又在寡人的脑门儿一记痛敲,“咱俩这些年哪回出宫不是一起的,这回你偏躲着我。不是对我有了防心,便是去办与我相关的事。至于和我相关的是何事?我苏谷雨在宫外无亲无故,还能劳驾你什么,那必然唯有我自己的生辰这样一件事了。想必,此行你去了君子斋——所以,给我买的生辰礼呢?”
苏谷雨!这样就不好玩儿了。费心费力还不就是为了给她给惊喜,她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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