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坐在御辇上,他伴在一旁,知道寡人又有事交给他办了,便忙附耳过来。
“寡人有一个想法,觉得可行,便交由你办了——你想办法塞些美人儿到丞相府,越是狐媚越好。”
“喏。”他领悟,速速去办了。
李疏的长姐是丞相的夫人,李疏便是丞相的妻弟。寡人要想拆分两府,使再多手段,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倘若能够拆了两家姻亲,那便是最好。
从前些日子江怀部下刺探回来的信息中可知,丞相夫人几十年来无所出,丞相的二子三女皆是妾室生育。然而丞相夫人却是个善妒的,将两个妾室苛待致死,对养在膝下的子女亦少有关怀,直到有了孙辈上了年纪后才添了点善心。可惜子女对生母之死耿耿于怀,并不愿好生孝敬她。
丞相怨念颇大,但碍于和李疏的关系,不得不对自己的夫人忍了又忍。现今吴李两人出了点嫌隙,如若寡人能这条口子彻底撕开,那可称得上是釜底抽薪。
只是,不知丞相一把年纪了,可还有那闲心吃嫩草。又不知他那些子女,可愿意为自己的生母讨个说法。
来日丞相府后院着火,且看他是选择忍完一辈子,还是最后潇洒一把,和李疏一拍两散。
寡人吩咐下去后,便不想再费心神去想,眯上眼睛只等御辇将寡人抬回霁室殿,好生休息休息。
今日早膳又没吃好,咽下去一半,吐出去一半。连素来胃口颇佳的谷雨也被寡人弄得吃不下,一边怪寡人吐得她恶心,一边又不断顺着寡人的背。
“陛下请留步,臣有话要说。”
刚想养养神,沈嵘的声音倏尔从背后传来,寡人顿时打了个激灵,把手一抬让御辇先停。
“这般着急,沈将军可有要事禀报。”
他绕到跟前来,双手奉给寡人一个东西:“陛下请过目。”
是个折子,寡人大致翻了翻,入眼全是些名字和官职,只在第一页多了几段话。寡人粗略扫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
“不错,羽林军新兵的操练成果很好。沈将军若对羽林军有何整改,尽管放手去做,不必再请示寡人。”
“臣,领命。”他顿了顿,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沉沉,似在看寡人。
“沈将军还有何事要说?”
他忙退开,让出御辇的道来:“当讲的话,臣已讲完。臣,告退。”说罢,便脚步匆匆,消失在拐角处。
御辇重新起驾,寡人收回看他的眼神,打开折子仔细翻看起来。他找寡人哪里是说新兵的事,说操练新兵不过是寡人胡诌,用来掩人耳目的。
折子第一页写的是:羽林军中几个小将被暗查出与三公有关联。事关宫城安危,沈嵘主张直接暗杀灭口,出金寻找民间江湖势力代为解决,以撇清同寡人的干系。后面则附上了名字,数数竟有六人。
还好有沈嵘保卫宫城,否则哪一日寡人尚在睡梦中,宫门大开,大权旁落也不知晓。寡人是信他的,他说这些人有问题,那便有问题。
寡人又翻了一页,眼前一亮,见正中写着一行字:臣行走前朝,劈斩荆棘,唯望君珍重,在无他求。
寡人胸腔里那颗心猛然狂跳,似要跳出心口一般。他说“当讲的话,臣已讲完”,那么这行字便是他不当讲,却又不得不讲的话。
他也有血有肉,还有心,到底是关心寡人的。
辨不清他究竟是何深意,那“君”字到底是君主之意,还是个昵称?寡人也不会傻到宣他回来问清楚。但寡人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今日的天气委实太好,仿佛感受到了春日里的暖阳洒在身上,暖身又暖心。
忘了合上折子,竟一路傻傻笑到了霁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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