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大好晴天,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阳光如水般,浸润着茵茵跑马场。
我一手握着鞠杖,一手牵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然后对着前方出现的鞠球俯身用力挥去。
一旁马背上的公冶朝晖直呼道:“好!”
而十哥却是摇头笑叹着说:“你真是太久没有玩了,生疏了不少啊!”
我笑盈盈地回头瞥了他俩一眼,刚舒展开筋骨,觉得很是惬意。
公冶朝晖笑着说:“我看就很好啊!”
十哥闻言,直笑出声来,对着公冶朝晖说:“你就算不看,也会觉得很好!”
我听着这两人说得无趣,只丢下鞠杖,扬起马鞭,紧着缰绳向着前方奔去。
跑了一圈后,远远的看见福庆朝我招手,便向着她跃去。
“话可传到了?”我俯下身子问她。
福庆仰起脸,冲着我点点头,说道:“小侯爷说他与秦公子换好衣服就来。”
我“嗯”了一声,然后用马鞭一指场外立着的滕英,淡笑着说道:“那丫头估计已经眼热的不行了,你带着她去偏场溜一会马,切记,不可走远,也不可跑到中间来,十哥他们正在练马球,伤着谁也不是闹着玩的。”
福庆严肃地点点头。
“把东西带好,去吧。”
福庆得令便转身向着滕英的方向一溜小跑而去。
十哥策马自后追上来,之后放缓了速度,与我并马而行,问道:“姜钰今日不过来么?”
我说:“说是换好衣服便来。”
他点点头,接着问:“秦琷那小子也跟来吗?”
我斜他一眼,反问他:“我怎么知道?”
十哥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上回因着他,我连龙渊剑都输给了姜钰,每每见他俩一齐出现,就觉得是自己上了这两人的贼船!”
我也笑,说道:“怪只怪你头脑发热,赌艺不精!”
十哥笑叹着说:“栽在秦琷这里倒也不意外,我之前确实小看了他。”
我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十哥面上闪过一丝苦笑,继续说:“我若是早点知道,他进宫拜于子良太傅为师是为了研读《十二韬》,我定是不会与姜钰打这个赌的!”
我看向十哥,疑惑地问道:“《十二韬》?”
十哥点点头,说道:“这是当年□□兴兵定都后所研作的十二阵兵法图,据说这图晦涩难懂,所列兵阵颇为诡异,而当时一起参与编制成图的几位军官与谋师多半是夏羯族人,所以图中的注解与补充皆是用夏羯族的文字所作,后来成帝年间宫中偏殿走水,正也受到了牵连,之后这《十二韬》竟再寻不见,众人只道是已销毁在火中。却没料到,这兵法图竟辗转沦落至他国之手,直到去年,方被秦仁义大将军在边疆缴获而来。而将军所缴获的图上,除了夏羯族的文字,竟还布满了古羌一族的符号。想来是这几百年间,这图不论被谁据为己有,皆是让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来研究的。只不过现在夏羯族人早已被我廪周与周围的诸国人同化,他们本身的族文,也早已渐渐没落,为人不识了。而古羌一族早在□□建都之前就已经不曾有迹可循了,所以现在即使是有了这本珍奇的兵书《十二韬》,也无人能辨识其中精华。”
我已是听得入神了,听到此处,不由喃喃问道:“那秦琷他……?”
十哥转头看我一眼,继续说道:“他之所以能求得于太傅态度之转变,就是因为他竟然能看懂一些夏羯文和古羌语,而我朝之中,人人皆知于太傅对于夏羯一族的历史颇有研究,从其兴起,鼎盛再至衰落,从其一族的风俗,习惯至其文化,皆有立书之心得,所以啊,与其说是秦琷欲拜于子良为师修习兵书,不如说是他二人一起钻研,互相补缺取长,探索那《十二韬》中的奥秘。”
马儿缓缓而行,我在一颠一晃中出神良久,却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又听得十哥在一旁继续开口说:“初见他时只道他是有些渊博之才的寻常家子,有些傲气,也懂得何时谦礼,不过在与姜钰打赌输了之后,我便再不敢似从前那般轻看他了。若论起才学智慧,于子良太傅若是排第二,这第一也是绝无人敢认的,他究其毕生所学对着那《十二韬》也是只能解其只言片语啊,而旁的人,则是认都认不得的,这秦琷却……”
十哥说着,停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带着一丝自嘲的口气说道:“他比姜钰可还要小两岁呢,可他绝不是姜钰那般好相与的!”
我心中一动,转头望向十哥,见他面上竟是一副少有的严肃认真。
神思恍惚间,不知怎么想起那夜在茗溪池畔的亭子里,我带着冷笑对他说的那一句“自古神童多薄命”,朦朦胧胧间竟然忍不住想要发笑。
他确实才智名归,非我所认为的那般故作睿智,这样的人,竟被我搬出诸多史故佐证继而嘲讽道薄命,我叹了口气,接着摇摇头,想要把涌上心头的杂乱心绪都甩出去。
转头看十哥,他也正望着我,张口欲说什么,却见公冶朝晖正驾马突然从旁奔驰而出,横在我们面前,我与十哥的马俱是一惊,不安地跑动起来,我急忙扯紧了缰绳口中连连呼哨着才让马儿静下来。
不由便抬眼向他瞪去,他与我恼怒的目光相视却并不在意,牵着缰绳调整方向与我们并排而行,笑嘻嘻地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玩一回,你们俩怎么光顾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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