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滕英的钢鞭比我平时练功用的骨鞭杀伤力强,我再怎么轻微的力道,肯定也会留下些皮外伤,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打得他皮肉开绽,鲜血直流,想到这里,不知怎么,心里酸楚沉浮一阵难受,像是那鞭子打在了我身上一般。
秦琷瞧见我窥探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用右手将包扎着的地方掩了掩,我内心一阵鄙夷,这是在学我么?
他的这一举动落面向秦琷,带着歉意说:“秦琷,此番是绰元冒失,令你吃了苦头,还望看在我们诸位兄长的面上,原谅她,不要与她计较。”
我眼盛十万分的歉意配合着,看看他,又看看二哥,朝他二人内疚地笑笑,然后低头作鹌鹑状。
秦琷哑涩着嗓音不自在地说:“不,敢,无妨,一点小伤,不碍事。”
二哥闻言转头瞪我,看得出,他对秦琷的识大体颇为赞赏。
太医上药的时候,我才真真正正尝到了苦头,呲牙裂嘴地将手往回抽,二哥在身侧一把按住我的手腕,嘱咐道:“轻一点,她怕疼。”
然后斜眼睨着我,冷声说:“现在知道疼了?”
我被他死按着手腕,怎么也动不了,任由那火辣辣的药膏在我手里一遍又一遍的涂抹,听得他这样的讽刺,眼眶竟又是一热。
那太医神色肃穆,言辞恭谨:“如今天气转热,如不彻底消毒,会留下疤痕不说,重则伤口会化炎化脓,所以还请公主忍上一忍。”
自手掌中的阵阵痛楚传来,迫得我喉头发紧,头皮发麻,热泪在眼眶打转,我咬紧嘴唇,生怕自己喊出声来。
余光瞥到秦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瞪着眼睛皱紧了眉头,想要将泪水逼回。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没有勇气转头看他。
上完药,听完太医的各种嘱咐,便去了皇嫂的寝殿内,稍作擦拭换洗了一番,这期间,二哥与秦琷都离去了,而公冶朝晖,早在众人上阁楼前便惶惶然辞别二哥踏出了东宫。
皇嫂嘱咐了几个宫女太监陪同我回锦兰轩,我想了一下,这么久也未见紫云姐姐,估计她已是自己回到了锦兰轩,便起身向回走去。
因为贪图荫凉,便按着我的意思从御花园最靠边的一条僻静石子路上绕了过去,这里花圃甚少,树枝繁密,再加上路径窄小,平时众人若是赏花或经过都甚少从此行,因此甚是清净。结果一路都在听福庆心悸尤尤地念叨着刚才一幕,我自知理亏,只好默默地听着,滕英在一旁突然出声问:“尚宫苑是哪里啊?”
我俩看她一眼,竟然不约而同懒得费口舌告知与她,福庆抽了抽鼻子,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说:“这下好了,尚宫苑哪里是不用去了,可,回去锦兰轩可怎么办啊?兰贵妃非得扒了我俩的皮不可!”
滕英一听扒皮二字立马挺直了腰板,眸光囧囧地盯着我,张嘴就欲说话,我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
回头瞪福庆:“别添乱了姑奶奶,回锦兰轩我自会去母妃那里求情!”
福庆听完似还是不平,小嘴儿撅得老高,却也乖乖闭了嘴再没有说其他。
滕英呢,却是一派全然放心了的神色,悠悠然的跟在身后,不时还跳起来伸手一触头顶的柳枝。
我慢慢走,思虑着等会要怎么跟母妃开口,还有父皇那里,我长叹一口气,最要紧的便是父皇那里,也不知道二哥是不是说真的,难道真要我去父皇那里请罪么,哎,到时候也不知这苦肉计还能不能继续瞒天过海了。
忧心忡忡间,眉间神色变幻不定,眼睛四下里飘忽着,
抬眼间便捕捉到一抹身影,匆匆闪进了右前方的那片小竹林里,我怔在原地,愣愣地盯着前方,随行的宫女太监们也纷纷停下了脚步,皆看着我。
我摸摸头顶惊道一声“哎呀”说:“我的钗不见了,定是刚才掉在哪儿了,快去,快去,返回去找找。”
滕英看了看我头顶问:“哪个钗子啊?”
我翻了个白眼,答:“就是哪个我最喜欢的,红玛瑙的那个!”
滕英张口还想说什么,就被福庆捂住了嘴,“哎呀,那个红玛瑙掐丝金钗可是公主最喜欢的,丢了可万万不行,定是掉在这跟前哪了,劳烦大家仔细找找!”
众宫女太监闻言喏喏着返回身去,我对着福庆抬了抬眼,对她这恰到好处的大呼小叫本事投去满意的目光,心道等会回锦兰轩一定要好好给她俩求求情。
滕英一把扯开福庆的手掌,皱眉嘟囔道:“老娘这张嘴不是长来给你们捂……”
话未说完,我和福庆双双伸手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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