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雪崩来的很频繁,时不时半夜就能听西边山里传来的声音,雷洛经常被它吵醒,每次都好似喉咙被掐着一般,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种地方也能长树,真是够稀奇的”雷洛望了一眼窗户,外面的树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这一刻刚刚掉了下来,露出深绿色的叶子。又眯着眼,稍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却一下子露出了自己的整个脚踝。
翻了个身,扶着地板把自己的身体半撑了起来,象征性的往身边壁炉里再加点柴火,瞄了眼走廊那头自己哥哥的屋子里,还亮着些微光。喝了杯水,自己便又缩成一团,躺在壁炉边去继续睡了。他一直觉得睡在壁炉旁也是蛮惬意的,温暖如春,比自己去把冰凉的被子暖热要划算些。
喝水的时候,又盯着窗户里映出的金黄色的头发,有一段日子没有修剪过的它伴随着懒散的睡意,蓬松又凌乱的,在头上高高的顶着。
刚刚看到窗外好像又开始刮风了,港口那边人们一个个都在慌忙的将行李往船上搬运,帆布被风刮得和人一样发着抖,造船逃出去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里是冬岛,鸣州的最大岛屿。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永远都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没有春天秋天的柔和,更感受不到夏天的热烈。没完没了的暴风雪,一种永无尽头似的绝望,以至于人们恨不得永远不要再会冬天。
天气的过度恶劣已经逼得不少人试图离开这个冰冷地狱一样的地方,但几乎每天都能发现不少失败者的尸体随着船的残骸一起随着飘回冬岛,也使得人们闻风丧胆,失去了本来就不多的信心。至今为止,冬岛上的人们还不知道,是否有成功到达大陆的人。也许是从来没有回来的人出现过,让他们几乎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雷洛的家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流传下来一本书,始终没有对外公开过。虽然这书几乎什么也没有写,但是却在尾页写着:“东方之最”几个字。
“可能是他们去过,不想再回来了吧。”雷洛小时候曾经这么猜过。
一个月前,他确实没想过要离开从未离开过的冬岛。自己的家境算是富裕,冬岛上能有一栋自己的独立房子,还是唯一一座直接建在地面上,而不是地下的。前辈们留下的财富,有个哥哥一直陪着自己,无忧无虑的快活,似乎呆在这里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岛上最不用担心被雪埋掉房子的人预估计就是他了,便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这个美好的想法。
但有可能是那本前辈留下的书里的几个字,更可能因为亲人出航的死讯,能改变这个顽固根深的想法。
“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死了,我就一直和我哥住在一起,现在他这样了,我可不想走他们的路。”船在前行中一晃一晃的,使得雷洛担忧的紧紧抓着船边的护栏。
这艘船便是从现在的副船长:樊燃手里买来的。
“我是和我弟住,后来我出海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左陆,快十一年了,我还没有回去过。仅仅一次还是因为工作原因才见过他一面,就一面哦。”樊燃也用双手抓紧了栏杆,显然他也操心着这艘破船会不会出什么事。
“十一年了啊,够久的……”雷洛打了个哈欠,皱着眉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
狂风非常粗鲁的打着破旧的船帆,格叽格叽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悬风暴一样。
“都别在这里拖拖拉拉的了!想活着过去这片海就给我拼命!”一个女水手冲着一帮瑟瑟发抖的水手们喊道。
“大姐,我们这种新手的能力还没有你半倍的强啊,行行好吧你。”一个灰头土脸的小水手,瞄了一眼女水手,听一下就知道非常不满。
雷洛就在旁边完完整整的看完了这一幕,苦苦的笑了笑,说:“冬岛还没有出过脾气这么不好的女人,穿的这么薄还穿的这么少,也是你那边的人吗?”女水手穿着七分裤,简简单单的套了薄薄的一层外套,貌似听到了雷洛这句话,回过头来打量了他一眼。
樊燃把厚厚的兜帽从头上摘了下来,露出蓝白相间的头发,说是不及二十的年龄,面容却很沧桑老成,化成一中温暖可靠的感觉。
三天前,雷洛的哥哥的葬礼在冬岛的小山下,安安静静的举行了。没有尸体,只有一副被破帆布裹住的船舵,被埋进山脚下的大雪里。那是他整个舰队留下的唯一遗物。
也就是这天,交给他船舵的这个人,正是面前的副船长,来改变了他十几年年来的想法。他说他叫樊燃,来自鸣州东边的冠州。
“关于冠州那边的事,先别问了,我去看看后边的情况。”樊燃的脸色忽然沉了一下,微微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勉强的笑了下,轻轻地拍了拍雷洛的肩膀,便扭头跑去船舱。
“搞什么啊这是……”雷洛被一个人留在了甲板上,只好再苦苦的笑一声,揉了揉自己蓬松的头发,身体支着桅杆,伸了个懒腰。又打量了一小会着水手们的举动,便感到了有些无趣。
“我还是回房间再休息会儿吧。”又揉了揉自己的腰,小跑着回到了房间里,躺在了床上,却一直没睡着,外面的风浪声关了门也没办法减弱似的,仿佛就在耳边一样。盯着船舱里的天花板上的小灯,身体也伴随着船在颠簸中的前行,摇摇晃晃的。
“喂!快转弯!要撞上石头了!”另一个略微瘦瘦的水手,忽然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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