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听雅歌识弦意,熊志契当能琢磨得出她此话内的顾忌,连自己也感到有些窘迫,茫茫然地低下脑袋。
隔了老半天,却没出现洪洁瑜自我想像的情景,就是以洪承畸这等对满清鞑子和汉奸疾恶如仇的人必会对熊志契痛下杀手,最起码也会拼个同归于尽。然则现实却不是这样,只见洪承畸若无其事地站在圆石上,仍是那么温情地看着自己。
见状,洪洁瑜更感不解,内心挣扎了一番,仍是问道:“叔叔,敢情你不再憎恨鞑子或是汉奸了?”
洪承畸没匆匆答她是或否,而是乏力地闭上老眼,再行徐徐无力地睁开,道:“前尘往事,俱已矣!嘿嘿,瑜儿,或者说了你会不信,可能是叔叔我独自在此对着天地久了,许多以前总是参解不透的道理,在此终能一一解释明悟。仇恨是什么呢?只不过是你自己内心的魔障而已,一朝彻底抹去魔障的困绕,你便是你自己了。”
在旁的熊志契听来大感深合禅理道义,自己如果也能参达此种境界,也无须郁郁寡欢了。
洪洁瑜则是似明似惑,试着探问道:“也就是说,在叔叔您的智海中,不再执拗于汉满两族的仇怨了?”
洪承畸微笑着点头,悠然应道:“或许可以这么认为。”对着谷上悠闲飘浮着的白云发出一记畅吁,脸上洋溢着一层水过无痕的高尚圣光,看向洪洁瑜的目光充满柔情,道:“说吧,你不会无事来此吧?到底是有甚急事?”
洪洁瑜非常感受他对自己的亲厚情义,感觉心窝暖洋洋的好不舒服,基于不想欺瞒他的原由上,如实说了此来的事由,最后道:“叔叔,您就将鳄鱼神剪借瑜儿一下好吗?”
只听洪承畸直接道:“不成。”眼看她着急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道:“就你这副急性子还是改不了,将来怎么找如意郎君啊?”
洪洁瑜很少脸红羞涩的,闻此一言也感霞烧玉颊,娇嗔道:“看叔叔您扯到哪儿去了?瑜儿跟您借鳄鱼神剪,您怎么一口就说不成呢?”
熊志契最怕的便是谈及男女情事,当然是自充聋子,不插一言半语。
洪承畸招手道:“下来,让叔叔好好看看你。”
洪洁瑜转向熊志契作个顽皮的鬼脸,道:“下去吧。”抢先下树,表现了一手扎实美妙的轻身功夫,虽不怎样出神入化,却也能夺人眼球。
熊志契也觉如此与洪承畸一在树上、一在石上,极不符合敬老的作为,淡淡一笑,紧随洪洁瑜跃身下树,站在洪承畸前面一丈许处。
他这一接近,气势便像无风自动,洪承畸也属超元武艺上的能手,隐约便能感察到他的了得,心弦一震,暗道:“融门神艺果真不凡!”
洪洁瑜好久没碰上亲人了,这一刻宛如回到童年的时光,大撒娇情挽着叔叔的胳膊,甜腻腻地道:“叔叔!”
洪承畸笑颜依然那么平和近人,仔细地端详侄儿的面相,尤其是她正额上的那颗红痣,隔上老大一会儿,才哈的一声笑道:“瑜儿成熟了,可更出落明媚艳丽,叔叔看着也感喜慰!”
听他这般一说,洪洁瑜眼睛中又见一层若有若无的湿雾,将皓首侧枕在他宽肩上,出神道:“叔叔还像以前那样疼惜瑜儿,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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