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点点余辉摇曳,奔驰的马车,卷起的尘土,一副略带着寂寥的画。
马车里,万俟流静静地坐着,膝上躺着昏迷的凤倾歌,她的手指轻柔地划过他的脸颊,满眸的心疼,却又流转着几分淡淡的落寞。
寂月坐在一边,带着几分固有的慵懒,只是眸子却一直凝着万俟流,欲言又止。
楼玉夕依旧是一副冷清的样子,总给人一种淡然出世的感觉,好像这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便如此独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流儿……”寂月终究还是开了口,少了以往的霸道,却多了几分圆滑。
“什么事?”万俟流轻应,只是视线却依然不离开膝上的人,便好似怕一转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寂月的唇角微扯,身子稍动,便如此移近了距离,“流儿……流儿……”
他只是如此唤着,便如同当初的霸道和任性。
万俟流终是抬起了头,淡淡的笑着,“寂月,你这是怎么了?”
当初,唯有在寂月面前,她才是真实的那个她,可是此刻却已然物是人非。
眼前的人,依旧是他,却不在是那个和她处了三年,又事事迁就她的寂月。
当初的寂月不过是他练功走火入魔的产物,所以单纯,霸道,甚至嚣张得记不得别人的容貌。
只是此刻,他早已恢复,即便依然学着以往,却再也不是那么纯粹。
三年的时间,改变的东西真的太多,早已多到她无力承受。
本以为自己终可以抛开一切,从此随心所欲地活着,可是她最大的牵绊此刻正躺在她的膝上,如此得令人揪心。
“流儿,你说过不离开我的……”寂月喃喃地说。
便如三年前,他偷偷逃出流月谷,气愤地指责她,慕流景,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出谷。
万俟流笑,只是笑意却已然浸染不到眼底,“寂月,如今的你,真的还需要我的陪伴吗?”
在他冲进来抱着她,笑着唤她的时候,她以为一切都没变,可是等到师父告诉了她一切,她才发现原来什么都变了。
三年,对有些人来说刹那而过,对有些人来说却是沧海桑田。
“流儿,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你的陪伴。”寂月便如此凝着她,眸色清浅,便好似乎那浸染着了水的墨迹,极淡……
万俟流的视线幽幽地移回了凤倾歌的脸上,淡然而言,“只是寂月,既然你已娶了霜月的女王,便要做到一心一意,她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
寂月猛地一怔,身子竟不由地微微颤抖,连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莫名的心惊,“流儿,你知道了?”
“嗯,忘了告诉你,我还有个名字叫无非。”万俟流的声音寂然,飘渺之中带着几分虚幻。
当初她的确派人查过寂月的行踪,只为了当初他曾是她唯一信任的人,而此刻她才记起这个被她刻意遗忘的东西。
当初他既是那个为霜月女王治病的大夫,那么如今传言之中的霜月皇夫该就是他吧。
“无非,忘情楼楼主无非?”寂月有了一刹那的恍惚,只是却又听见万俟流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或许你早就知道了吧。”
寂月没再言语,也终究知道一切不复当初。
楼玉夕此刻才收回了思绪,眼眸淡淡地扫过他们,“流儿,若要你征战景国,你可会觉得不舍?”
征战景国吗?
本以为可以远离朝堂,在江湖上随心所欲,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要卷入。
她突然很想知道,当初师父教她兵法谋略,行军布阵真的只是为了她吗?还是说她早已料到会有今日?
只是为何师父每每提到景国的时候便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
景国吗?她会觉得不舍吗?
万俟流突然想起了那抹紫色的身影,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以及那一次决绝的离开。
为何他要改名为景国?
会是纪念她吗?
她笑了笑,挥去了万般思绪,“不会,早在三年前,我便与那里的人恩断义绝。”
是的,恩断义绝。
是的,她早已不是东国的景相。
“娘,我不想让流儿上战场。”寂月的眸中印着一缕缕的心疼,当初他千方百计地想让她离开那种无声的硝烟,可是此刻却要逼着她再一次踏入。
他,情何以堪?
“寂月,我说过什么?”楼玉夕的声音更是清冷了几分,便是对寂月也没有多大的感情,似乎她早已忘了爱为何物。
“娘……”寂月还想开口,却被楼玉夕冷冷地打断,“你要做的是登上霜月国的王位。”
为何?
难道寂月也想角逐天下吗?
难道权利之于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万俟流迷茫了,似乎再也看不到前行的方向。
“师父,流儿明白。”万俟流也不想去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做,便只是淡淡地应着,“只要师父不忘答应我的事便好。”
“等你夺下景国,我自会帮凤倾歌解开失心蛊。”一番话,依旧冷冷淡淡。
万俟流颔首,“好。”
夺下景国,然后救下凤倾歌,那么是否可以和他双宿双飞?
万俟流的指尖微凉,便如此柔柔地划过他那张依旧绝美的容颜,唇角微微轻扬,只是道出的却是伤情之语,“师父,若我战死沙场,那么你就把凤倾歌送回忘川谷。”
如果她死了,那么她宁愿他什么都记不起来,就当从未有过她这个人,和凝落开开心心地活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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