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外,劲风肆意狂窜,带起一地的枯枝落叶。
侧方三丈开外的垂柳下,皇甫飞渊金龙金冠,黄袍玉带,大袖飘飘,笔直的立在那里,双眉入鬓,眼若星子,面色深沉,看允儿的眸中是常人无法释读的意蕴。在他身侧,一个年老的太监躬身立着,许是常年摆弄那个姿势,背都有些佝偻了。
允儿走出天牢,恍然瞟了一眼,装着没看见,折转身子缓缓离去,此次坐牢,她总算体会到了,这个年轻的帝王不是什么好人,谋划暗算,施展手段,凡是对他有利之事,他都会首先为他考虑。
不过,允儿却又不得不佩服皇甫飞渊的阴险,狠辣与狡猾,身在他的位置,他若没点手段,只怕早已成为别人的傀儡无半分自由,而他现在只是手无兵权处处受制,足以见得他这皇帝当的还算成功。
暗中叹了一气,允儿不再为他利用自己而懊恼,反而同情起他来,有些事不管他愿不愿,他都必须那样做,因为他是皇帝,换位思考,自己若处在他的位置,也不会比他好多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身为帝王,又有多少事是能够完全按他的意愿去办的?
就像此次,且莫说陷害自己之事与他有没有关,他都希望以自己作为诱饵来观察一下张将军的动静,看张将军是冲动之人,还算深谋远虑之人,不同的性格他将要以不同的方式来对待,若是把握得好他可坐收渔翁之利,若是把握得不好他也可以立即抽身,将此事化解于无形。
此番自己出来了,大概他对张将军也有个明确的定论,所幸自己让张将军冷静了下来,否则将难以预测他会以怎样的手段来对待将军。
战场上,将军或许能够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但政治上,估计他还玩不过这些在阴谋险境中长大的青年。
允儿一面思考,一面行走,硬是无视皇甫飞渊的存在,皇帝又怎样,她就是不理。
年轻的帝王望着允儿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眉头皱了皱,脸上的肌肉微微抽蓄了下,沉声朝允儿喊道:“王妃……”话出两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来此见允儿,是心有不安,还是情感驱使,难解。
允儿脚下一滞,转过头去,淡淡道:“皇上有事吗?”
那表情纯粹就是在问平常人家“你们今天吃饭了吗?”平淡的无任何波动,不畏惧,不尊敬,亦不鄙夷。
看不见允儿行礼,皇甫飞渊身侧的太监容颜一怒,脸上皱纹挤在一块,张嘴就想喝叱,却是被皇甫飞渊手一伸,阻止了下去。
只见他面色和蔼的道:“恭喜王妃终于无罪释放。”
确实值得恭喜,凡是进了天牢就没人能够活着出来,允儿是第一个,但允儿听之眉头一皱,双眸无一丝温度的瞥他一眼,自己被关在里面也与他有关,他来这里充当什么好人?
皇甫飞渊嘴角苦涩的牵了牵,半握拳在嘴边干咳一声掩饰掉所有的尴尬,道:“王妃若是责怪朕,朕无言以答。”微微一顿,似是对自己突兀的道歉感到不妥,遂又道:“朕来这里是想感谢王妃为朕解决边疆军饷之事,现在军饷已经送去边疆,相信不久便能将流觞人赶出国土。”
“哦,这是好事。”听了他这句有质量的话,允儿淡然回应,突然心中一动,眉梢挑起,探究的眼光瞥向皇甫飞渊,“皇上来此是想赏赐我吗?”
皇甫飞渊身侧的太监听允儿自称“我”,不由脸都绿了,若不是碍于皇上在此,他真想教训几句,再勤劳的将允儿送去给张将军,让张将军好生教导,都是已成年的女儿了,这点规矩还不懂。
皇甫飞渊眉眼一动,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然而却不在意,尴尬的笑笑,“王妃功不可没,若是想要赏赐,只要王妃提出来,朕能办的当尽量满足。”
“很简单的事,皇上定能办到。”允儿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清淡却无比坚定。
“是吗?到底何事你且说说看。”皇甫飞渊低沉苦涩的笑了一声,只希望允儿提的要求不要太难,他这个空壳皇上,很多事想办那是铁定办不来的。
允儿明亮的双眼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同情,语声幽然,一字一句的道:“飞云很想念他的母亲,皇上若是真心赏赐,就把太贵妃娘娘放出宫让他母子团聚,飞云对皇上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在这世上,皇上若是连他都信不过,那就再无人敢相信了。”
听罢这番隐含深意的言语,皇甫飞渊剑眉死紧的皱着,脸色黑沉,极度的难看,允儿分明是说他扣押了太贵妃娘娘,可他虽有那意思,却不愿被人道出。
“那你有完全相信的人吗?”沉默了许久,他竟然反问。
“有。”允儿浅然勾唇,笑的那般心酸,“只是我至今还未找到她。”
想起伊颜,允儿忍不住的难过,她在京城贴的告示仿佛石沉大海,压根就没有人去王府禀报。
眼神迷离的望着允儿面上的伤感,皇甫飞渊顿住了口,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良久,他淡然道:“那朕考虑考虑。”
“好。”允儿也回的极是冷淡,说罢转身离去,整个人透着一股巨大的疏离和淡漠,在这世上,找不到伊颜,谁人才是她该真正相信的人?
出了宫,茫然的游走在大街上,允儿任凭路人的回首,也任凭路人对她绝妙身姿的议论,全然无动于衷。
坐了十天的牢,她手臂的伤好了许多,提升到第五层的“觉心神功”也能够收放自如,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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