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进了自己的小筑，关上门，站了一会，进了内室。
内室里水流声淙淙的，四根玉雕琢成的桂枝缠绕在一起，吐出温热的天泉水，碧波一样的。
朦胧眼神随着水波晃着，手扶到自己衣带上，抽开。
月白的衣衫搭在玉石的屏风上，苍白的肤色淹没在蒸腾的水汽里，只听到水声，看不分明。
门上的窗棂却映出个人形来，轻轻巧巧的推开个门缝便飘了一缕烟进来。烟雾绕过屏风，悄无声息地凝聚到那月白的衣衫里。
水池里划水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像羽毛蹭过心尖。月白的衣衫里隆起一块，左右动了下，突然一道白光一闪，衣衫飘下了地。
人影手一挥，水雾散开，池子里哪里有什么人，只一枝桂枝时不时垂下，划出那撩人之声。
天色暗下来，月宫四处镶嵌的夜明珠的光彩现出来，温柔得叫人想要抚摸。
绚阳坐在后院那座小假山上，绯红的薄纱曼妙，却意外的萧瑟了。
呆坐了很久了，绚阳揉揉都要僵硬的脸，换了个坐姿。
“绚阳……”叹息一样的声音。
绚阳眼睫微颤，略低了头。
朦胧走过来，银线织的月晕图纹风衣单薄，无风也飘飘渺渺。
“绚阳，你来了。”
听不出什么语气，好似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绚阳有点沮丧，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
朦胧站到假山下，抬手握住那只缠着头发的手，感到那手一僵，心下也是一僵。
握着那手，解开那层层绕着的红发，抚着那散落的红丝离开。绚阳空握了下手心，觉得更空落落的。有些烦躁的，用力抓了抓身边的山石，粗糙却尖利的棱角咯得手心钝痛。手上用力，绚阳从假山上跳下来，办抬头站在朦胧面前，盯住眼前略显苍白的下巴。
朦胧上前一步，把一脸委屈的绚阳抱进怀里。
“绚阳，我们明天就走吧，北寒之地的事不能拖……你要是实在不愿多带人，便忘了它吧。”
绚阳把额头抵在朦胧的肩窝，手扒在微凉的风衣上捏紧又松开，“带个人吧，这一路总要个人照顾日常的……”
朦胧低头去看她，只看见红色的发顶，轻柔地在脖颈间蹭着，赌气的撒娇一样。
“照顾日常……你是想到带谁了吗？”
“……”手抬高勾到朦胧的脖子，绚阳的声音闷闷的，“绒衣……这小兔子许久不见修为好了很多，已经算个高手了。”
朦胧皱眉，稍稍拉开绚阳，“你说绒衣？你要带绒衣？”
绚阳脸色有点不耐，“我说带她就带她，你放心，她高兴的很。”瞥了朦胧一眼，见他摇头想说话，立刻甩开他的手，“我不带人的时候你非要带，带了你又不高兴！你想怎样？！明天就走哪里去找个大仙愿意去那个北寒之地？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朦胧住了口，识相的没再说什么了。
绚阳咬咬唇，“那就这么说，我先回妖界了。明早你带着绒衣来找我吧。”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化成一道红光不见了。
蒸腾的内室，朦胧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外衣。手指掂量了，放到鼻尖闻一下，有些疲倦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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