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迟国,西牛贺洲的一个小国。
十一月份,元会县迟迟没有下雪,北风在崎岖的山路打着卷,掠过连绵的高山,掠过一望无际的河面。
河水翻滚着,咆哮着,簇涌着,撕扯着,仿佛聚集了自己所有的仇恨,狠狠地、毫不畏惧地向坚硬的岩石撞去,继而以极大的反推力,以极高的水墙重又扑入大河的怀抱……
波澜壮阔,气势惊人,站在岸边看向另一边,没有尽头,人在这里,显得无比渺小。
岸边有一块石碑,刻有字,看起来年代久远,加之常年风吹日晒,使得字迹已有些模糊,但仍能勉强看出“通天河”三个大字。此时,一个少年站在石碑前,手掌抚摸着石碑上的一行小字,用一种缓慢哀伤的语气念道:“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少年名叫陈月良,是这附近陈家庄的人,打从记事以来,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和两个爷爷相依为命。
两年前大爷爷去世,如今爷爷卧病在床,原本家里还存有一些积蓄,这些年看病买药也花光了。
陈月良眼眶通红从家里走出来,风吹在身上很冷,他想到了未见过面的父母。
爷爷从不和他说父母的事,只有一次,他吵得厉害,爷爷就对他说,他的父母有一天会从河的另一边回来,于是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跑来河边,坐在石碑上,傻傻的等。
“八百里啊……”陈月良望着辽阔的河面,神色黯然。
“听说很少有人能渡过这条河,你们会回来吗?”陈月良抿着嘴唇,风吹过他额前的发丝,显得格外无助。
“要是你们在就好了。”
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昏暗,乌云翻涌,雷声轰鸣,天与河相映衬,显得压抑厚重。
要等的人并没有出现,陈月良想到出来有一段时间,爷爷还卧病在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身离去。
……
陈家庄在附近小有名气,传说几十年前出现过仙人,那时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只可惜来的人都没能见到仙人,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虽是如此,陈家庄在外人眼中还是颇为神秘。
陈家庄靠河,近百住户,村民淳朴善良,村子里一处偏僻地方,有一间屋子,屋子简陋,时常门窗紧闭。
陈月良打开屋子的门,然后轻悄悄地把门关好,轻手轻脚地走进里屋。
屋子狭小简陋,光线昏暗,放着两张床和一张桌子,墙角摆有许多旧书,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瘦削的老人,老人头发苍白稀疏,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爷爷。”陈月良跪在床前,握住老人的手。
“小月亮。”老人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丝缝隙,他的手在陈月良手背上轻轻摩挲,呼唤陈月良的小名。
“爷爷,你会好起来的对吗?”陈月良眼眶湿润,老人的手轻微颤抖,带着凉意。
老人慈祥笑道:“嗯,爷爷会永远陪着你的。”
陈月良沉默,泪水竟忍不住夺眶而出,老人的想法他都懂得,只是,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好。
“小月亮怎么哭了?”老人颤悠悠道。
“没事,我是太高兴了。”陈月良擦拭掉泪水,“爷爷,我去给你熬药。”
老人轻轻颔首,目送陈月良走出房间,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也黯淡下来。
夜幕降临,陈月良准备把熬好的药端给爷爷,在老人门口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于是停下脚步。
出来时门没关严,陈月良凑近门缝一看,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寒。
有两个穿着古怪的人站在爷爷床前,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手拿哭丧棒和铁链子,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两人背对着门口,看不见容貌,陈月良往屋子看的时候,穿白衣的忽然转过头瞥了一眼门口,似笑非笑。陈月良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中的药差点摔在地上。那人的脸惨白得吓人,耷拉着一根长且猩红的舌头。
陈月良脑海第一时间想起一个词:黑白无常。
这不是传说中勾魂的鬼差吗,怎么真实存在。他们是要勾爷爷的魂么?
不!
陈月良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叫一声把门踢开,冲进屋子里。
“黑白无常”看到他一点都不惊讶,穿白衣的“白无常”更是朝他咧嘴一笑,猩红长舌吞吐,无比诡异。
陈月良吓得跌倒在地上,刚熬出来的这碗药也摔碎了。
“鬼啊!”陈月良惊恐大叫,手撑着湿漉漉的地面飞快后退。
“白无常”嘿嘿一笑,正要朝陈月良走来,“黑无常”拦住他。
“不要节外生枝,先把这个魂收走再说。”
“白无常”点头,竟不再理会陈月良,陈月良此时已吓得浑身发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许多旧书籍都被弄倒弄乱。
接下来,陈月良看到这一生最让他惊恐的一幕——其中一个人铁链一甩,一团白蒙蒙的光团就从他爷爷床上飘出来,陈月良能够看到光团中爷爷模糊的脸,带着痛苦。
陈月良被吓得五脏俱裂,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陈月良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梁,记忆一下子涌出,惊恐外分,吓得叫出声来。
“鬼啊。”
“月亮哥哥,你醒啦,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娘,月亮哥哥醒啦!”一个犹如黄鹂般的声音忽然响起,陈月良猛然醒悟,止住叫声。
只停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风韵犹存的
喜欢钓仙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