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格,您……您没事吧……”流月有些焦急的看着痴痴望着那一卷金帛的玉录玳,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自家主子才好,她顿了顿,在原地转了几圈儿,“格格,如今贵为固伦格格,又是皇上的义女,那也算得天大的恩宠了,格格您……”她真担心自家主子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宣泄自己的不满,毕竟格格一向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可没想到,她竟只是静静地坐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寂静地却让人更加……害怕了……
“天大的恩宠?对啊,对所有人来说这可不是天大的恩宠吗,本格格可是一夜之间自和硕格格升为固伦格格了,那可是亲王嫡女才享有的封号呢……”握着金帛的手一点一点缩了起来,人生最痛苦的事为何玉录玳不知道,但她却想如今这一刻大概是她长这么大最痛苦的了,明明想大闹,明明想大哭的,却只能对所有人笑着,对所有人露出感到荣幸的表情,对所有人抬起下巴。
因为,自己不能再往赫舍里这个姓氏上抹黑了啊……。
玉录玳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帮我更衣吧,去通报叔公一声,我夜里受了风寒身子不适,待在这儿又感染了别人去,我想去别院住上两天。”
“是格格,奴婢告退。”
义女?固伦格格?……直到关门的声音传入耳中,玉录玳以手掩面,充满嘲讽的笑声溢出唇角,便已一发不可收拾了,自那一次的禁足事件至今,已过了大半年了,她也终于看明白了一件事情,她也终于想明白了叔公一直以来与自己说的为帝之道。
所谓帝王,无情也好,薄情也罢,便是滥情,也好过专情。
而她的阿浑纳混子作为储君,既是以后的君主,也是如此,所以自己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
该庆幸吗?阿姆巴姑爷终究是疼爱自己的,或是说,赫舍里家倒是是让他有些顾忌的,至少他没有直接让自己消失掉不是吗,那对他来说太容易了,而他却只是让自己远嫁于蒙古。
打开一旁的首饰盒取出了自己一直珍藏着的那块青玉,玉录玳缓缓阖上双眸,用额头贴了上去,冰冷的触感传入皮肤,传到身体的每一处,“阿浑纳混子……”若是玉儿的存在当真成了你的负担的话,那么玉儿会乖乖地听从阿姆巴姑爷的安排,去蒙古成为和亲格格的,所以……
“小时候约定过的,阿浑纳混子会成为一个明君,开创我大清的辉煌,即使玉儿不在,阿浑纳混子也不能爽约呀……玉儿会,一直看着的……”至少当她抬起头,她与他能够同看一片天空……
三日后,康熙三十年一月四日,是她十五岁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康熙三十年一月二十日,便是她远嫁蒙古的日子了……
——我是转到别院的分割线——
“胭脂,我又来看你了,带了些你爱的小鱼干,喜不喜欢……”玉录玳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将头靠在了胭脂小小的墓碑上,纤指轻抚过自己亲手刻下的“胭脂之墓”四个大字,玉录玳有些僵硬地勾了勾唇角,“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到胭脂了,你个死丫头可莫要又闹气小脾气呀,我吩咐了管事的每天给你送小鱼干吃的……”
待台吉多尔济穿过亭台楼榭来到葬着胭脂的那片林子,映入眼帘的便是玉录玳无声地落泪的场景,他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缓步上前蹲在了玉录玳身前,“你这个样子,胭脂会难过的吧,记得以前带她出去玩的时候,连最爱的小鱼干她都会想着留一份给你这个主人呢。”
“是你啊……”玉录玳抬起头望了台吉多尔济一眼,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黑眸中划过一丝的复杂,“算那死丫头有良心,也不枉我疼她一场。”
“你在等他?”
自是知道台吉多尔济口中的“他”是什么人,玉录玳摇了摇头,“我有那么傻么,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来这里的,这些东西啊,我比谁都明白,我只是在跟自己打个赌,很显然,连老天都让我输了。”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了那块青玉,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那只麒麟,深深吸了一口气,“台吉……我虽从小没有读过多少那些东西,更也不爱那些什么东西,却也明白女子的三从四德。”
玉录玳话音未落,便有了一声清脆的伴奏声,台吉多尔济惊讶地看着静静躺在冷冷的地面上已是四分五裂的青玉,看向玉录玳的眼中又多了一丝什么,过了好半晌,“你比那个时候,长大太多了。”七月之后,他便回了蒙古准备他们的婚事,没想到相隔半年再相见,她竟是让自己有些认不出来了。
“长大?”玉录玳歪了歪头,嗤笑了一声,“也许我早该长大了,只是一直不愿罢了,因为如今明白了再不长大的结果是让家族蒙羞,所以我长大了。”
“婧萱……”
“不是婧萱了,天下间已再没有了和硕婧萱格格。”玉录玳开口打断了台吉多尔济的话“叫敦恪吧,和硕婧萱格格消失了,赫舍里玉录玳也即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固伦敦恪格格,爱新觉罗敦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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