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十一郎有些意外站在院子里那个家伙的回答,但并没有生气他的挖苦,相反,冰冷的心似乎温暖了些,眼睛也从凉棚移开望向他的背影,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彼岸花而来?”。
“嗯”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血河,那里死过很多人,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去”
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十一郎从床上走了下来,他走路的姿势也很慢,但姿势也很优雅与沈初七并肩而立,二人衣着在月光下一黑一白,形成很鲜明的对比,但相同的是他们的背影一样挺拔。
风十一郎看着星空中的明月,意味深长的道:“明月真的很美,只是可惜了懂得欣赏它的那个人看不到明月之上的真面目,难道你不知道“彼岸花”本不是尘世之物吗?本不该生长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它是奇迹而不是灾难呢?”。
沈初七想了想,侧头看着他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说些什么,但就算它不是尘世之物,是地狱之花,但它的确现在对我很重要”。
风十一郎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嘴角抽动露出一丝微笑,但笑得很是勉强,甚至难掩内心的苦涩,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再告诉他些什么也不会改变沈初七的决定,因为他在沈初七的眼中读懂了他内心坚定的信念。更何况他根本不想提及血河。
五年前的七月初七,他的父亲舍下他跟母亲去了血河,这一去,时至今日音讯全无,随后母亲为了寻找父亲也是一去不复还。他这几年其实也去过很多次南山,也知道那里是真的人间炼狱,他猜想彼岸花只是一个愚弄世人的幌子,可让他不明白的是朝廷与国教这些年来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沈初七自然不知道风十一郎此刻在想些什么,他想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风十一郎话里的意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也知道你其实很不想说,谢谢“。
说完这么一句看似矛盾的话后,沈初七转身走回院子里那张豪华大床,很自然的躺了上去,因为他今天实在很累了,况且明天他还要赶路去南山深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想睡觉,因为他要去梦中会一个人,一个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他来之前也知道南山血河的恐怖,万人去,一人还,这是京都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说的,很多人也许都不知道,否则每年不会还有这么多人前来,他甚至隐隐觉得这是朝廷与国教刻意隐瞒世人的。
但自己必须得去,因为自己有病,从小经脉异于常人,不能习武,只能一辈子做个普通人,其实可以做个普通人,内心处真的也很满足了。可自己真的不能,必须得强大自己,才能去那个遥远的地方救姑姑?更何况那位佛宗的大人物也说过南山真的每年都会有彼岸花出现,而彼岸花的确可以让他经脉重生。
风十一郎眼睁睁的看着风雪舞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如果换了别人爬上他这张大床,无论那个人是谁,就算是个大美女,他都不会同意的。
因为对风十一郎来说,那不只是一张床那么简单,而是他的一个梦,一个念想,是他这一生中最珍贵的礼物,也是一张最让他伤心的床,可惜为他亲手做这床的那个人,已经舍他而去了,可他就是没有离开,就算现在快饿死了,他也没有选择离开,因为这张床他带不走。
可就是这么一张有意义的床他就是让风雪舞睡了,为什么呢?因为现在在他的心目中风雪舞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兄弟。
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相交一辈子也成不了好朋友,但有些人你只要见一面,喝一次酒,就是一辈子的兄弟,真正的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风十一郎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干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雪舞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睁开眼睛,夜已经很深了,因为他隐隐约约能听到远方雄鸡的叫声,月亮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他隐隐约约发现一只大脚搁在自己腹部上,当即狠狠的推开那只脚,那只脚他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风十一郎那个家伙的了。
风十一郎好不容易快睡觉了,要知道他三天才会睡一次觉,所以他才会这么瘦,不曾想被风雪舞给搅了睡意,不禁有些恼火,说道“废话,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啊!白痴”。
“可我现在只想一个人睡”
“可这张床是我的”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么?那你的,也就是我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可你为什么要叫我下去呢?”。
“谁让你睡觉时碰到了我”
“那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明白?”
“嗯”
“唉!认识你这个朋友,我想我以后会很倒霉?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南山,我不是想帮你,只是我在家闷得太久了”
“嗯”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声谢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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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风,格外凉爽。伴随着两个少年进入各自的梦乡,偌大的富贵山庄内,一片寂静。墙外有风徐徐而来,虚空中的明月,也从厚黑的云层中露出了它皎洁神圣的容颜,似乎它也讨厌乌云挡住了它的光辉。
月光携带一阵狂风,洒在院内几株高大挺拔的海棠树上,开得正艳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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