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并没有把秦兰杀死张宁宇的事情告诉严冽,更没有告诉他张宁宇就是他的弟弟,我知道陈允的顾虑,严冽现在重伤未愈,lsd的后遗症也不能保证完全消除了,如果这个时候刺激他,很可能会造成无法逆转的严重后果。不知者无罪,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就算死的不是宁宇,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也不应该这么无动于衷,即使他见多了这种腥风血雨。他可以冷静,但是不可以冷漠。
当了两年的坐馆,虽然我也见过一些打打杀杀,但是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残忍无情的厮杀。张宁宇是第一个死在我面前的自己人。我待他不好,他却甘愿为我付出生命,所以我愧疚,我无法面对,那种强烈的负罪感让我身心俱惫。这两年来,我努力的为伪公馆洗白,为我手下的每一个人洗白,与黑势力划清界限,不再接触任何与社团有关的生意,才有了今天的长澜。可是现在我发现,只有我心存正义是没用的,,这本来就是一个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世界,若想扎稳根基不受侵犯,必须要有手段。
严冽终是不肯好好在医院待着,白天去森威在我的办公室里赖着不走,晚上又去我家门口蹲点,整天都阴魂不散。我有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暴揍他一顿,但是一看见他那苍白的、汗津津的小脸,我就说什么也下不去手了。
“亦冷,我们一起去吃下午茶吧?你不是最喜欢berko的cuake了嘛~”
严冽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在我的办公桌前晃来晃去。
“严副总,你是不是很闲啊?购物广场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我端起旁边的杯子看也没看就喝了一口,该死,这家伙又把我的咖啡偷偷换成奶茶了!
“董事长交代的事我怎么敢不完成!不合格的建材已经进行了回收,其余的建材暂存在仓库,购物广场建成的部分正在拆除,拆下来的钢筋都可以送去回收处理,这样能减少很多损失。”
“把你也送去回收吧。”我嫌弃地把剩下的奶茶倒进了垃圾桶。
“亦冷。。。”
“请叫我董事长。”
“亦冷董事长。。。”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用力一拍桌子,“你给我出去!”
“你凶我。。。我胃好疼好疼好疼。。。”严冽恹恹地往椅子上一坐,修长的双手交叠搭在上腹,那两汪清水似的凤眼含满了委屈。
“大哥了,你是卡带了么?”我无语地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真不知道他的这些撒娇招数是从哪儿学来的。
“没有。。。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有多么的疼!”严冽极其认真地说,苍白的嘴唇撅的老高。
“孩子,去医院挂个精神科,你脑子坏了。”
严冽见我不吃这一套,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虚软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亦冷。。。我真的很疼。。。药忘记带了。。。”
什么忘记带了,分明就是故意不带!我瞪了他一眼,拉开抽屉给他找药,翻了半天没找着,才想起自己一时冲动把所有的胃药都给处理了。“你现在吃什么药?我让唐木去买。”
“不记得。。。”
“别装蒜!快说!”
“每天要吃好多种药。。。我怎么记得住。。。”严冽十分委屈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我算是败给他了。
严冽蔫蔫地抬起头,下巴抵在桌子上,雾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我,“你给我揉揉就好。。。我的伤口已经长好了。。。可以揉了。。。”
“严冽,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做,没工夫管你,你要是胃疼的厉害就去医院,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止疼药,治不好你。”
严冽怔怔地直起身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知道了,对不起。。。”
看着他离开办公室,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再不从我面前消失,我真的会克制不住自己去关心他。每每与他发生争执,最后都是以我的妥协而告终,他的苦肉计对我屡试不爽。但是这次,我不会再做出半分让步,除非他亲手解决了秦兰。我可以为了他与张振英拼死对抗,我可以为了他使长澜成为森威的背后金库,我可以为了他做我所能做的一切,凭什么他就不能为了我除掉杀死他亲弟弟的凶手呢?
我正在检查森威这个月的财务报表,这时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抓过来按下接听键,陈允抓狂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严冽那孙子是不是在你那儿?!”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嗯,他刚滚。”
“滚哪儿去了?!”陈允扯着嗓子狂吠,“我他妈让他天天来挂水!结果丫两天都没来!他妈的我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病人!溃疡严重的都要穿孔了还敢乱跑!他是不是想把胃全切了啊!他。。。!”
“停停停!”我连忙阻止他对我的耳朵进行摧残,“你跟我嚷嚷也没用啊,我让他去医院他又不听我的,每天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我都快烦死了,刚刚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发走,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操!你竟然把一个随时可能吐血身亡的重症患者给赶出去了!你也太狠了吧!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他!他自己坚持不了多久!找着了立刻送医院!”
“喂。。。!”
“嘟嘟嘟。。。”
我黑着脸拨通了严冽的电话,没人接,继续打,还是没人接。这才几分钟啊就失联了?晕也不可能晕的这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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