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在风雨中被人拉开。
是丁笑回来了。
方婷转过头。他回来了。全身湿透,发际滴水。他看了她一眼,把自己扔进车内。
丁笑湿淋淋的血水很快汪在座椅上,他喘气如牛,脸色煞白,一似水里冒出的鬼。
“你。。。”方婷就像在梦呓。
丁笑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他昏惨惨一笑。看了看后座昏迷的小星。
他放心了,舒服的躺下去,四肢舒展,方婷清楚的看到他胸前那个黑不见地的洞口往外汪着血水。
她想也没想,撕烂衣服扎在他胸前。她见惯他受伤的样子,早不是很久前那个手足无措的小丫头了。
她冷静将衣服扯成布条,缠绕在他胸前,头无意识的蹭着丁笑的下巴。
明明已经失去了嗅觉,明明她一身血污无比邋遢,丁笑却好似嗅到一阵好闻的女人香。
是不是失血过迷糊了意志。丁笑居然忘记了,这已经不是那个夜晚了。这里漫天夜雨,而他们早就隔着无尽的天堑。
他的手突然有了力气,慢慢的伸出,将那具世界上最可爱的他最渴望的身躯圈在手臂里。
方婷的身体在那一霎那僵硬。她摒着呼吸。她不会推开他,她在等他恢复理智。
原来丁笑真不是传说。他的软弱是如此的愚蠢和讽刺。
其实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只是敏锐如他们,从来没有放纵过理智。
丁笑淡淡的抽离了手,一切都像是不经意的发生,又不经意的过去。
方婷继续给他简单止血。而他,半闭着眼,隐忍着身体上的疼痛。
最最恼人的沉默呵。
方婷没想到去开车,丁笑也没有提醒他。两个人静默着听着车窗外的风雨声。
声声入耳,惊心动魄。
“你走吧。”丁笑说。“我再不杀你。”他闭着眼,疲倦至极。
方婷捏着方向盘,脑中的念头排山倒海。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丁笑话不说两遍,机会也从不给人第二次。他今后再也不会说。
方婷凄婉一笑,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什么都不用说,她只需要打开车门,一直走不回头,她就是自由的了。
自由和生命,对她这样一个时刻与死神抢命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然而她嘴角噙着笑,发动车子。
丁笑慢慢的坐起身,血淋淋的手按住方婷。
“最后一次机会。”
方婷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在流失着力量,这种流失是可怕的,他虚弱如同浮萍。只有那双眼,一瞬不眨的看着他,漆黑发亮叫她心颤。
她眨着大眼,轻咬着下唇。
“你应该明白,方婷要活下来,只有留在你身边。”
“只有这样你那个疯子弟弟才不会上天入地的找姓方的,牵累所有无辜的人。”
她幽幽的说,挪开他的手。
“你比谁都明白。”
方婷哀默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却是无言可诉。
如同他们认识以来一直做的那样,丁笑先移开了视线。永远都是丁笑先让步的,方婷那双黑黢黢的眸子对丁笑有致命的威胁。他向来只是服从的。
他的手无力滑落,他用尽全身力气,微微一笑。
这种生活,会是怎样的绝望和折磨。前路有很多,但是方婷选择了最艰苦的一条,这如果是方婷的报复,她就达到了目的。
丁笑总会大难不死的,这点大家都是相信的。
阿程阿龙率先赶到。他们几乎是丁笑贴身的肌肤。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出现。
也许是习惯沉默,也许是习惯方婷与丁笑的纠缠,他们见到她时候没有惊讶,至少表面上是不动声色。
三个人守在门外等手术结束。
漫长的时间永远无法过去。方婷抱着双肩,沉默的坐着。很久都不动,她这种样子让你只好以为她是木雕出来的。
阿程倒了杯热咖啡,递到她面前。“方小姐,暖暖身子。”方婷却视而不见,她注视着远处的墙壁,一言不发。阿程柔和一笑,放下杯子。
阿龙时而看看方婷时而看看那扇紧闭的门。
他们早就习惯了丁笑的伤痛,学会了不担心,医生已经说过,不致命。
这并不是医院,他们这种不能见光的伤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医治。
那扇好似永远都不会打开的门白森森的立在前方。安静的环境中空气可以伸手触摸。时间过的太久,方婷的四肢已然麻痹,倘若她想稍稍挪动,便觉得力不从心,而且有种酸酸麻麻的感觉拉扯着她,神经末梢如饮醉酒,浑沌着味觉同感官。
她决计不是在为丁笑担心,任何正常的人都不会为了这样一个仇人担心。
这黑夜白昼的劳累已使她的身体十分的疲倦。
她默默的和上眼,居然慢慢的就入了梦乡。
阿程兄弟俩对视一眼,均是会心一笑。这种从容不迫,他们从丁笑身上看过太多,方婷简直如出一辙。
医生推门而出,两个人忙迎了上去。
“子弹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好。”
方婷恍然间惊醒了。大眼睛睁开,她揉着四肢站了起来。正好听到医生这句话,她捂住脸打了个哈欠,走回房查看丁笑。
麻药的效力还没有过,丁笑沉沉的睡着。失血过多的脸呈现异常难看的灰白色。
方婷揉着双眼,叹了口气,好像重压下无法承受一样,她确实有些倦。
“方小姐,先休息一下吧。笑哥一时半会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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