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他云淡风轻,他依旧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阳光正烈,烈的他张不开眼,而海水正蓝,蓝的他喉咙哽住。然而他依旧能够正常说话,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与往日无异。
“汤里放了什么?”
方婷几乎痉挛,脸色苍白似雪,冷汗无孔不出,涔涔而下。她虚的要坐不住了。
“杀我?有把握一击即中了?”
他终于将视线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她却像个鬼一样。灰败黯淡。
多么多么可惜,她曾经那样的笑,那样的闪亮,是他永远也触不到的天边的那颗星。
丁笑抬手抚摸他曾经最珍视的脸,他擦掉她额角的汗,滑腻的肌肤上是冰凉致死的温度。
他轻轻抚摸她苍白的唇角,亲昵暧昧,同曾经的过去的任何时间都是一样的珍惜和宠爱。
他没变过,从没。
是往事来过,方婷轻轻的发抖。
“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他问。“你用了多少的力气才留下来,才达成了这可笑的平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方婷握着手里的瓷杯,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捏着,捏的发出咯吱的声响。
丁笑覆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一热一冷,热的冷的,都到了彼此的心里。
疼。都疼。
方婷忍着泪,丁笑忍着血。
可是他们都镇定下来。
方婷转过头,两人相视,咫尺天涯就是最好的注解。
“你死,一切都结束了。”方婷说。她抽出手,也平淡,如天边轻云。
手抽出,冰凉的温度消失了,丁笑看着,手心空了,空的像荒漠。他猛的一笑,那空着的手拽动桌布,哗啦啦盘盏落了一地。
瓷器破裂,空气破裂,一切都破裂了。
他站起身。
“如你所愿。”
电视机开着最大音量,没有人在看,收音机也大声地播报着新闻,也无人在听。方婷将所有能发声的电器都打开。
房间空寂的怕人。
方婷呢,从半开的衣柜门可以一探究竟。她躲在那里面。
日复日,夜复夜,时光与方婷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知道丁笑是不是死了,也不知道玲姐现在到底如何。时光漫长,方婷躲在被遗忘的角落。
她一个人在这孤僻的海边,生存了半个月。
太阳落山时候,撒了一层金粉在房间,灰尘在阳光中绝望的起舞,俨然美景如画。
终于,这静谧的时光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有客不请自来。
大屿山的阿秀摸索着上楼。
“有人么?”她已经叫了好几声。
随后她看到那个半开的衣柜,以及那里面的方婷。
她霍的一声拉开门。嚯,方婷捂住脸,有阳光,一揽无余,她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婷婷?”阿秀不是太肯定面前这个潦倒颓丧的人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方婷喉咙发紧,她放低手,哑着嗓子。“是你啊?”算是打了个招呼。她试图站起来,腿脚却已经僵硬。她努力半晌,终于扶着门站了起来。
她喘了一口气,手抚发际。“坐。”
微笑着说。“我去给你倒茶。”
阿秀觉得一股腐败之气扑面而来,她忙拦着。
“不用了,我就走的。”
“你的伤怎样,不碍事吧?”方婷问,她略微收拾着,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不要紧,我已经出院了。”
“那就好。”方婷说。
两个人沉默了。两个人还能说什么呢,本来就不是朋友。
“我们谈谈好么?”
两个人走在海滩上。风有些凉,方婷又忘记带披肩。
“我和小星过几天就走了。笑哥给我们办了移民。”阿秀平静的说。
“是吗?”方婷有些惊讶。她倒有这份魄力放得下他。
“我不知道放不放得下,但我想试试。”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阿秀嘲讽着解释。
“永远抱着一个没有希望的将来,真是太累。”她看着方婷,倒像是说她。
“笑哥永远都不会在意我,就像你永远也没有办法杀死他一样。”
方婷身体僵硬了。她偏过头,在海风中梳理乱蓬蓬的头发。
这些日子,头发疯长了好几寸。
“因为小星,笑哥才会记挂着我那里。跟小星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快乐。”
“不过我早就知道,能让他真正快乐的,天底下只有一个人。”
她看着方婷。“婷婷,我们都知道的,那个人是你。”
方婷不出声,只是嘴角慢慢牵起一个弧度。
那是苦涩的讽刺。
“你原谅他,婷婷。”阿秀紧抓她双手。
方婷不想反驳她。
她虽然没有苦苦哀求,方婷却能感觉到她压抑着的痛苦和绝望。她求她的时候,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要求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样一个人,方婷不忍去伤害。
“你不要笑我自私,我只希望他能够快乐。”
“丁笑若知道这世界上有人这样爱着他,一定会十分感动。”方婷松开她的手。
丁笑,你知不知道,你若回头,就是幸福的。这个世界,总有个人是在那里等着你的。
“我今天跟笑哥道别,他很好。”
“我累了,回去吧。”方婷说。她不想再听。
“你为什么要逃避呢?”阿秀突然说道。“面对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困难么?”
“你明明不是下得了手的人,你何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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