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清丽的面容布满了落寞的神色,大病初愈的她皮肤有些苍白,迎着阳光似乎泛着透明。诸葛均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很难受,他想到了一个悲凉的词语——“命比纸薄”。
当年,曹操以父死之名屠杀徐州百姓,大兄不过弱冠(20岁),二兄不过二七(14岁),自己还是不懂事的孩童,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两位年轻柔弱的姐姐,父亲却不幸去世,偌大的家仅靠大兄一人独立支撑。
为了躲避战祸,大兄带着我们离家,辗转。那时候,他不懂为何要居无定所?只要一听得曹军的风声,全家便要连夜启程赶往另一处躲避。
那是诸葛家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他们几乎遣散了所有仆役,只留下了赶车的老丈人和服侍母亲的老婆子,从此,他们不再是衣食无忧的少爷小姐,他们要学会如何谋生和保命。
母亲常对着父亲的灵位叹息,姐姐们总是在夜里哭泣,大兄因奔波而憔悴,二兄也越见坚毅,唯有他最年幼,在哥哥们的庇护下继续没心没肺地玩闹。
如今安定后,有所成长了再回想,诸葛均永远丢不开这份内疚。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走出这段坎坷的呢?
诸葛均记得,那次他们又要赶往下一处避难。冬夜,全家人挤在一个破旧狭小的马车,地上厚厚的积雪阻挡了车轮的前进,瘦弱的马匹再也拉不动车厢了,马蹄陷进雪中发出悲惨的嘶鸣。不远处隐约传来火光还有兵刃交接的声音,姐姐们害怕得哭了,他不懂事,也跟着哭泣,母亲累得睡去,两位兄长皱着眉头不发一语。
后来,一行人救了我们,领头的正是在荆州赶来救助我们的叔叔诸葛玄。
母亲为了避嫌不愿跟随叔叔,于是大兄诸葛瑾带着母亲向东投靠孙策,定居曲阿。
叔叔诸葛玄领着我们剩下的四个兄弟姐妹到荆州投靠刘表,又因路途遥远,不幸在途中病逝,临别时,将家产巨细留给我们,让我们能支撑着到襄阳定居。
在平顶山料理完叔叔的后事之后,他们再次怀着悲痛的心情辗转到了襄阳。因着叔叔的关系,在襄阳,他们得到了刘表的救助。而为了安定下来,姐姐们依次嫁与当地豪杰之子,大姐嫁给了蒯良之子蒯祺,二姐嫁给了庞德公之子庞山民。
刘表打算给二兄安排一个闲职,可二兄不愿依附刘表,便婉拒了他的好意,带着自己在襄阳城西二十里的隆中隐居。
他们是先拜访了当地的贤师水镜先生,在那儿学了五年学问。后来,水镜先生念自己年老,便散了一众学生,告老闲居。
他和二兄便来到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了草庐,像二兄说的那样“躬耕农亩,勤致才学”,自得其趣。
若当年没了叔叔,他可以想象日后的生活会是多么艰难,又怎能过得像现在这般悠闲?
因此,当他得知黄玥也是受曹操迫害,南下逃难的人,不由得生出同情之心。何况,她更无助。
一介女流,离家飘零,失去亲人,孤苦无依,遭遇歹人,浑身是伤,每一条都足以让人心怜。如今,她落寞的眼神,和当年的他们一样,充斥着看不到前途命运的茫然。所以,他理解她的恐惧与悲伤,他同情她的遭遇,愿意帮助与接纳她。
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想要利用二兄对自己的爱护之心,任性一把,把她留下来,给她一时的庇护。
适才,他已让她哭泣了一回,现在又怎能让她再揭一次伤疤。诸葛均不知道,早在这时,那个印象中美丽柔软的小女子,已经牢牢地拴住了他的心,只要她伤心难过,便牵动着自己的心,一起伤心难过。
诸葛均一脸伤感为难,隐晦地对诸葛亮说:“二兄,别问了,她和我们一样……曹操继续向南逼近了。”
诸葛亮听得诸葛均的声音,身形一顿,疑惑地把视线从黄玥身上拿开,转移到他身上,却撞上自己三弟复杂的眼神,他明白了,闭上眼思索,很快,便换了一种说法,问黄玥:“在荆州可有亲人?”
黄玥怔怔地看着诸葛亮,快速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有亲人在这里!
诸葛均却抢着回答,眼神委屈地望向他的二兄:“她与亲人失散了,如今孤苦无依,不如……”
诸葛亮不再看诸葛均的眼神。
他记得小时候的均也曾这样看着自己,当时他们还在徐州的老家。那天他拿着新做的捕鼠夹,在厨房里捉到一只偷食的小老鼠,均也是这样委屈地看着他,恳求他能把老鼠留下来给他养。出于爱弟心切,他答应了。然而,一个月后,仆役终于发现了偷食的老鼠,将它打死了。为此,均伤心了很久,直到他答应教他爬树教他用弹弓射鸟儿,他才把这件事忘却。
诸葛亮想到再换一种法子,对黄玥说:“眼下有个较为妥当的法子。我会在荆州帮你打听亲人的下落,在你找到亲人之前,我先替你找一户良家人暂住,你认为如何?”他的语气沉稳,对黄玥来说有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黄玥怔住了,说话因为畏惧而结结巴巴:“不、不可能、找到的了、他、我父亲他、都不要我了、他都、把我、丢下、自个走了……”说到后面,有些着急,已带上了哭音。
听了那小女子的话,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为势所逼的百姓,在逃难时为保存男孩,在路上把女孩丢下,任其自生自灭,这种灭人性之事在这世道已屡见不鲜了,他们也略有耳闻。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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