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厨房,炊烟缭绕。面对地上那些简陋的炊具和不怎么丰富的食材和调味料,黄玥刚开始真有点力不从心。虽然黄玥以前也看过一些关于古代炊具的介绍,但也仅限于历史文献记载和考古挖出来的陪葬品图片,有很多是专家还没破解出用处的,黄玥又怎么能记得。还好她的理解力不错,有了诸葛均的描述,她大概能把这些陶具和现代差不多作用的炊具对上号。不然,就算她在现代是多么厨艺了得,被丢在古代一样是等同于废材。
比如,在她面前的这个底面有许多小孔的陶制大盆,就是用来蒸饭的器皿,叫做“甑”;那个圆底的扁柱型陶锅,是盛装材料煮菜的,叫做“釜”;还有一边的复合型炊具“甗”,上部是蒸干食的“甑”,下部是煮汤水的“釜”,可以同时蒸菜和煮汤,节省不少时间。以上三样都需要悬挂在灶上,在底下烧火受热。现在一些农村还保留着灶头,下面烧柴火上面放锅煮菜的东西,黄玥对此不陌生。
至于调味料,很不好意思,她只在一个小陶罐里找到了盐巴。什么砂糖,酱油,味精,鸡粉,那些让饭菜增添鲜味的神奇东西全都没有。秦汉即以前的古人,为了让饭菜不那么寡味,依靠的是姜葱,辣椒,茴香,八角等佐料。庆幸的是,诸葛亮的“农亩”生活过得还挺滋润的,这些香料都一应俱全,只要运用得当还是可以作出美味的。
这时,黄玥正忙着洗米,诸葛均在灶忙着给她生火。
“哎,你二兄喜欢的口味是偏淡,偏咸,还是偏辣的?”黄玥问。
“我喜欢清淡的。”诸葛均边扇火边回答,可惜答非所问。
“我问的是你二兄,不是问你。”黄玥以为他听不清,提高了一个音量。
“为什么你只问我二兄不问我呢?”诸葛均的语气有些怪责的意味。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黄玥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忙把洗好的米倒进炊具中,正抓着两边的耳费力把那大锅架在灶上。诸葛均见状赶紧抢过,不想黄玥受累。
黄玥看着那男人,因为生火而弄得白净的俊脸蒙上黑黑的灰,额上是被热气熏出的汗珠。看来,孔老夫子说的“君子远庖厨”不是没有道理的,再怎么儒雅的君子,一进厨房也难免弄得一身狼狈,她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待诸葛均呆傻地看过来,她才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厚道,只好边讨好地笑着边从衣襟里掏出毛巾给他擦汗以作补救。
“你吃醋了吗?”黄玥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他。
诸葛均像被人猜透心思一样,别过脸不敢看她,嘴上不承认:“没有。”
黄玥不顾他的害羞,眨巴着眼睛,把脸凑过去,逼他看自己,还故意用手戳他的脸,眉眼弯弯,笑道:“还说没有,你的脸都红了。”
诸葛均慌忙否认。又因为她几乎整个身子都挨在他身上了,他顿时气血上涌,俊脸绯红,说话都不顺了,“没有……都、都是这火烧得太热、闷、闷的……”在她面前,他总是掩饰不了慌乱的心。
黄玥拿毛巾直接蒙他脸上,退后了一点,让两人恢复正常的距离。她低笑了一声,说:“呆呆的。”
诸葛均暂时不想把毛巾拿下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滚得要命。
“要让你二兄喜欢我做的菜,他才会收留我啊。”黄玥趁他看不见,苦笑。
诸葛均赶紧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他正想开口说,他一定会劝服二兄把你留下来的。却被黄玥察觉他的意图,阻止了他开口。
她眼神坚定地望着诸葛均,“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
黄玥那十七年的人生,没有人会特意去宠她。所以她已经习惯了去努力。当年考初中,黄父想要通过好友关系把黄玥弄进一所重点学校,但黄玥拒绝了。她和爸爸说,她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考上,甚至可以考得更好。后来,她确实考上了比那更好的中学。虽然,这并没有成为阻止父母离异的理由。
总之,她骨子里慢慢孕育出一个原则,不愿意相信感情,因此不想欠他人感情。
诸葛均觉得这样的黄玥有些陌生,他以为她总是柔弱的,但这一刻,他有种她变得很坚强的错觉。然,记忆中那水盈盈的双眸又和眼前的女子重叠在一起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俯身抚摸她的头顶,笑意温柔。不管怎样,她总会有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不是么?
“我二兄可能比较喜欢咸一点的,还有,他能吃辣……玥儿……”看到你为了我而努力,我……很高兴,诸葛均把后半句放在心里想。他得含蓄一点,不然吓着她了怎么办。
“好,我明白了!”黄玥顿时斗志昂扬,不再和诸葛均腻歪了,专心投入到饭菜的准备之中。
她手脚麻利地把鲫鱼开膛破肚,再加许多姜、葱、白胡椒,一同放进釜里加少量水小火炖。等到汤水起白沫,鱼眼泛白,鱼肉还正鲜美之时,赶紧起锅,加少许盐,再撒一把香菜,远远便闻到浓香。
同时,她又取出煮好摊凉的鲜嫩笋片,放在陶碟中,拌上萝卜丝、辣椒碎、姜葱末。这道菜卖相极佳,白、黄、红、绿色彩丰富。叫人一看便能想象出那极致美味,有笋片的鲜,辣椒的爽,萝卜的甜,姜葱的辛,叫人食指大动。
待饭菜都做好了,她突然神神秘秘地把专注于控制柴火的诸葛均扯了起来,不理他现在一脸茫然,只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碗没有加辣椒的清甜鲫鱼汤送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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