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我？”西忱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等肖漾，”子令指着湖岸边的酒店，“他不是住在那儿，我不方便去里面找他。”她默默地补了一句：“男女有别，影响不好。”西忱正在明目张胆的靠近，她不满地怒视，想起那天的情话：“徐西忱，这些年你对我问心无愧吗？”
“我对你一直是问心有愧。”
他毫无掩饰的答案跟周芷若一样惊心动魄，眼神情意绵绵击败了她心中的柔软。那些试图忘记的因为太过深刻变得更加艰难，有一年她在哥本哈根街头的广告巨幕看见徐西忱接受采访，一路奔跑着回到公寓，等待着距离最近的时候西忱会找到她。解释不清的心情，唯一一次下定决心，如果打开门看见他的身影，就狠狠地抓住再也不会放手。合租室友覃意推门进来说外面有中国人在找她，紧张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要装作淡定的下楼，那个双手插在口袋等待她的是肖漾。她甚至傻傻的问了一句，谁让你来的？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从未停止过。
“能让你良心不安是我的荣欣。”
徐西忱想握住子令的手，程子令的手机响起：“哥，什么事？”
“快来医院，爸爸不太好。”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手机掉到草地上，赶忙弯腰捡起。甚至没有看西忱一眼，就起身找出口。
徐西忱很快追上：“怎么啦？”
“我要去医院。”
西忱的手松开，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路上小心点。”
——
早上醒来曾晋鹏感觉左边身体麻木不听使唤，向婉正在门外接电话，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坐不稳，摇摇晃晃的向前倒。两只手没有一点力气，没能扶住床沿就滚到了地上，向婉回来的时候看见曾晋鹏吃力的挣扎着，吓得差点当场晕厥。医生来之前，曾晋鹏含糊不清的喊着兆轩的名字，向婉愣了一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而后，他就处于混沌的状态，全身开始抽搐，嘴巴歪到一边流出许多唾液。
早高峰穿越半个城市让人彻底的心乱如麻，子令赶到手术室门口看着母亲经历崩溃后整个人都虚脱着，她拉住兆轩的手臂：“哥，爸爸怎么样？”
兆轩拍拍她的手没有回答，喊住旁边的护士：“有休息室吗？能帮忙安排我母亲过去休息一下吗？”
“我没事。”向婉摇摇头，声音虚弱。
子令坐到母亲身边，扶着她的肩膀眼眶泛红。事到如今才知道，回国的第一天兆轩和唐修就骗了她，父亲脑瘤晚期已经出现了转移，手术基本没有多大作用，他那么冒险就是留了最后一口气等她回来。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爸的右眼手术前就失明了。发现生病之前，一侧视力就开始减退，开始也没有注意以为年纪大了有点老花或者眼病，要是早点发现早点手术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兆轩自责，程子令在一旁不停地抽噎，他噙住泪喉咙却很痛。
肖漾一路打听着找到手术室门口，子令木讷地抬头，又垂下脑袋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肖漾不做声，她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
红色手术指示灯变成绿色，手术室门打开，插着呼吸机的曾晋鹏被护士推出，一拥而上的人群追赶着医用推床，子令的手臂被人拉住，她回头看见戴着口罩的医生，透过那双深邃的眼睛她就知道是唐修。
“接下来会很辛苦，好好照顾你父亲。”
——
术后第五天，曾晋鹏依旧昏迷不醒，子令陪着向婉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傍晚的时候，兆轩从公司过来，向婉看了他一眼，转而喊过子令。程子令心里一阵紧张，她害怕听到有关父亲更绝望的讯息。
“兆轩子令，这件事我原本不想再提了，可是你们父亲昏迷前还在念叨着，这个心愿就一定要帮他完成。”
“妈！”兆轩眼神严肃。
子令看了他们，忽然觉得妈妈和哥哥都十分奇怪。
向婉深吸一口气：“子令，你并不知道，你哥哥有一个女儿，今年该有10岁了。你先别打断，听妈妈说完，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你这次回来我就一直迟疑要不要说，总有一天瞒不下去，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这件事情也关系着你跟徐西忱。”
她不能理解，甚至懵了。
“你哥哥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叫徐西蔓，就是徐西忱的亲姐姐。你哥哥大三的时候出国就分手了，那孩子怀孕你哥哥并不知道，等他回国才知道西蔓在一家乡镇医院生产，因为羊水栓塞死在产房。”
子令握住母亲的手：“一开始徐西忱就知道我是谁？”她转头看着兆轩身体开始颤抖。
向婉抓紧子令，目光悲切：“子令，我们都没见过那个孩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妈妈绝对不会求你们带她过来，这是你爸爸最后的愿望，算我求求你们了。当年西蔓的死我也有责任，我跟兆轩一块去去求他们原谅。”
“还是让我先去吧。”程子令竭尽全力维持着自己不倒下。
“我跟你一块去。”
程子令看着兆轩憔悴的侧脸，眼泪浸透：“不要，让我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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