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坏的一段缘分,这辈子又让他炮制得坏上加坏,直到彻底扯断。刚才他看得清楚,郁律胸口上的那道让他挂心的伤口已经彻底不见了,从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不知道,有人说,鬼魂身上之所以会保持死前的伤口痕迹,是因为还有执念,执念没了,伤口自然也会消失。
何清山把绳子收进怀里,朝不断变幻着天空颜色的方向走,上辈子的恩怨和缘分已经断得一干二净,这辈子的缘分……那也可以称得上是缘分?他在心里做了否认。
只是,假如那个人真被打死了,他去收个尸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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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婴从没有一刻这么想念过那只死狐狸。
她已经几百年没见过符绣了,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茫然,虽然每次都在欧阳麦克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等符绣回来了她要怎么怎么样,可她想象了一下,假如符绣真回来了,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
她把符绣当成母亲,当成姐姐,当成最好的朋友,可在对方眼里,她只是个天天耍臭脾气,动不动烧人头发玩的恶劣大小姐。
她脑中自有一套思想,总会和别人想岔一拍,可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的脑回路再清奇也转过了弯,明白了符绣应该是不喜欢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她喜欢她就行。
她走路向来都是铿锵有气势的,步伐特别快,可这会儿居然也走慢了,其实这种场合不该由她一个人出席的,解除婚约,身后怎么着也该站着几个娘家人才踏实,可她的父王去找几百年才肯相会一次的母后去了,狐狸大概也永远都不会回来,她其实还有很多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可她一个都看不上。
“欧阳麦克。”她忽然抬起伞檐,黑长直的刘海下一双灰色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回过头来的青年,“你走慢一点,站到我身后来。”
欧阳麦克插着兜闷头向前走,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视线本来是打算一触即收的,可他在对上丕婴灰蒙蒙的眼珠和漆黑的,略有点收缩的瞳孔时,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他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少主阁下,你不会是怕了吧?”
“少废话。站在我后面,是你的荣幸。”丕婴余光感受到斜下方的高大身影,松了口气,顺带把伞往那个方向一抛,头也不回地道:“帮我撑伞。”
欧阳麦克从侧面观察她的脸色,道:“要不要再多叫几个人?”
丕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叫,叫什么叫?有你就够了。”
欧阳麦克挑起一边眉毛,没再说话,一旁的牛头人沉痛地捂住胸口,感受到这个偏心的世界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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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人向丕婴报信的同一时间,妖界最精干的一批训练兵也整装待发,准备过去会会那群恶鬼。精干二字也就是说说,事实上六界和平了这么多年,训练时基本也就走个形式。一群疲软的花架子碰上鬼界的精英部队,还有个杀红了眼的鬼帝殿下在前方所向披靡,不一会儿就被打得举了白旗。
申图踹开一只青蛙精,顺便拉了酆都一把,“悠着点儿,别把人打死了。”
酆都抬手一掌把扑过来的一只马面人轰了个焦黑,在对方“哎呀”的呼痛声里暴躁道:“滚开。”
申图气得开始撸袖子:“哎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吗,我刚才已经探过了,郁律现在没事,你别先一个人乱了阵脚,有点儿王的风范好不好,哪个王像你似的不要命地冲锋陷阵啊。”
酆都一捋汗津津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冷漠道:“我本来也没想做这个王,谁爱做谁做。”
孟婆扑过来假装掐了他一把,也就是她这种老同学才敢这么闹:“哎呀殿下你真是笨死了,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这种话了,你要让律律怎么想啊?”
酆都心中一紧:“和律律有什么关系?”
孟婆的长发缠起一只兔精往地上一摔,一边拧着腰道:“那我问殿下啊,如果律律当年没失踪,殿下对王位还会是这个态度吗?如果殿下是真的对做鬼帝没兴趣,那就当我没说,可我看不是吧?殿下当年做世子时有多努力,咱们全都有目共睹,律律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们都看出来了,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酆都:“……”
“殿下可知那些小鬼背后里是怎么说的?他们说你和上皇一样,都是为了祸水而不理朝政的昏君,殿下甚至更恶劣,上皇起码在位期间没有离开过鬼界,殿下却是上百年都不曾回来一次——”
酆都脸色微变,过了一会,不甚在意地挥了下手:“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
孟婆的大卷发被吹起来,快要替他急死了:“可是律律在乎啊!”
“好了好了。”申图感觉到酆都脸上的僵硬,在气氛变得不太对劲之前强拧了回来,“孟婆姐姐,咱们殿下是个一根筋,有些事,还得慢慢体会——哎呀!疼疼疼!”
酆都收回拳头:“你说谁一根筋?”
申图捂着脑袋跑了:“反正不是我!”
孟婆也觉得自己今天说的有点过,但又忍不住,比起把自己憋死,她最后还是选择把酆都气死,又补了一句:“他那么喜欢殿下,怎么会愿意殿下为了他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呢?殿下这么一意孤行,律律心里还不知道有多自责,而且……”她突然嘻嘻哈哈一笑,缕着头发也跑了,“还是做在王位上的殿下比较有魅力嘛!”
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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